顾长卫家中三代花农,自然不愿错过任何一点富贵的机会。
嫁给顾长卫的那个女子,虽然眼睛有疾,但也是个善持家的。
两人新婚时,蜜里调油日子过得和和美美。
顾长卫生得一双狗鼻子,制香一道确有天赋。
但人品却很一般,日子一久就开始作。
老丈杆子过世,接手了制香坊之后,他这入赘的操戈反噬。
顾长卫出身贫寒,得了铺子便与一些老白赏相交。
若说帮闲是北地特产,这老白赏就是南方特有物种。
圆头扇骨揩得光,锦油直裰盖脚面,荡口汗巾折子挡。
名为清客,瞧着外表光鲜清雅,其实回青碟子无肉放。
兜里没有一文钱,全靠称头行头随处插脚。
不管是人家的园林山水,还是古董美女,腆着张脸混着去鉴赏。
跟京中帮闲篾片一样,也干些搭桥牵线的活。
在花卉制香行当,这些老白赏混得如鱼得水。
打着品鉴的名头说得天花乱坠,其实屁也不是。
不知情者,定被蒙骗。
顾长卫这傻子,便是被蒙骗的一员。
许是幼年家贫被人瞧不起,有了钱财便开始大肆挥霍,追求面子。
顾长卫跟这些大白赏混耍着玩,成日里相互捧臭脚,互相吹成大师,引为知己。
在外的吃喝嫖赌,都是顾长卫在掏腰包。
顾长卫的妻子贤惠,念着自己有眼疾,又还未生子,便对他十分宽容。
但她的贤惠做派,并没有得到丈夫的另眼相看。
在外玩得久了,顾长卫反倒越发嫌弃妻子有眼疾,嫌弃妻子两年未有身孕。
他成日里不归家,就是偶尔一次回来,也是找妻子要银钱。
制香膏的手艺都荒废不少。
他的妻子在家苦苦支撑,日渐入不敷出。
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。
少了钱,很多矛盾就突然爆发。
顾长卫没钱,那些大白赏不但离他远远的,私底下还嘲笑不已。
顾长卫这窝囊废物,怨气不敢对着外人撒,全倒在了妻子头上。
成日摔摔打打都是平常。
更加过分的是,他要违背老丈杆子临死前的叮嘱——想要休妻。
奈何,他老丈人也不是个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