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秀才的白面皮变得铁青,牙齿咬得吱嘎作响:“不谋正事,只知盯着女子裙下之事。”
媒婆听得他这骂声,下意识的左右看看,急声道:“哎呦喂,这话可不行说!”
乡野传闻,靖宁卫耳目无处不在,大臣贵人夜里说了什么梦话,都能被靖宁卫听了去。
这要杀头的话,朱秀才敢说,媒婆可不敢听。
看媒婆慌张,朱秀才面露不屑:“怕什么,难道那些鹰犬还能趴在我房梁上听不成?”
他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房梁。
见他激动,媒婆早听说他是个痴性子,急忙打岔想将事情引回和胡家的婚事上。
不料朱秀才充耳不闻,只指天指地咒骂:“小脚缠成不乱行。有姆下堂有节操,那些狗阉党是在助长歪风邪气,带坏整个大景的风气。”
他唾沫星子四溅,媒婆听得心惊肉跳。
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,再不敢待。
匆匆扔下一句话,叫朱秀才好生考虑,她三日后再来。
随后起身就溜。
朱秀才这些话,往日只敢偷偷说。
若不是情况不允许,他真想站在街上大声喊出,让百姓们从朝廷鹰犬的权势威压下醒悟过来。
现在没了听众,十分意犹未尽。
端起桌上的隔夜茶水,牛饮一番。
他才忽的叹了口气。
“想我堂堂秀才,竟与商户议亲。”
他坐在破烂院子里,唉声叹气。
呆坐片刻后,他肚子里传出响亮的声音。
又将先前收起,说要留着吃两日的馒头拿了出来。
一边塞嘴里一边灌凉水。
“那些贪官污吏佳肴美馔,我却在只得馒头果腹。”
“世道何其不不公!”
他大声骂着,吃掉了自己两天的口粮。
末了还不满足,摸了摸肚子,喃喃自语道:“便……再花一次脏钱。”
说着,他起身在屋中找到一只小小的匣子。
匣子里一条香喷喷的粉色手帕,裹着一支金钗,两锭银子。
朱秀才取了一锭,冷笑道:“陈小姐给这脏钱,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必不会取用。”
“只当是暂借,日后我一定双倍还她,绝不拖欠。”
他说着豪言壮语,捡了一块碎银出了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