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被宫中猫儿房精养的猫咪有些惊惶,它忽的卷起尾巴,跑向了场中它第二熟悉的人——沈晏。
沈晏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,猫咪跑来不安的依在他腿边。
“阿晏,先起来。”
隆庆帝看了一眼沈晏,叫他起身后,才将视线移向前方跪成一排的御史。
“诸位爱卿,是否也觉得这些罪案卷宗皆是刻意编造构陷?”他沉声问道。
沈晏带来的卷宗,在隆庆帝看的时候,也会交给下方跪得直不起身的御史们观看。
其实并不需要看,这些卷宗里的事情,他们并不是从未耳闻。
只是从没这样详细的了解。
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闭眼。
毕竟在他们看来,他们的敌人只有沈家叔侄这两个奸佞。
扳倒阉党才是肃清朝纲的为官之道。
而不是去关注王元庆今日奸淫了哪家姑娘,打死了哪家姑娘的父兄,将哪个打抱不平的好人腿打断。
他们中很多人听了隆庆帝此时的话,都心虚的垂下头去,不敢说话。
他们不说,隆庆帝却有话要说:”诸位爱卿方才不是还在质疑为何靖宁卫巡夜司将王元庆抓走吗?“
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一人:“杨御史,你再为朕重复一下方才你自己说的话。”
杨御史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气愤模样,他深深的垂下头去。
隆庆帝负手,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站起身拍去衣摆灰尘的沈晏。
沈晏起身时,顺手抱起了不安在他身边打转的猫,那白猫正团在他的臂弯,尾巴缠在他的腕子上。
“若是朕误信尔等之言,加罪于沈卿,铸成大错,尔等又该如何?”
下方御史无人敢说话,只有王老太君上前了半步,她还想说些什么。
隆庆帝猛的发作。
一卷卷宗啪的摔到了王老太君的脚边。
那上面朱笔画押的口供沾上尘土,摊开在金红夕阳之下。
“竟强掳十岁良家少女为婢,还纵容恶仆打杀那少女父兄!这也是孩子的玩闹?”
隆庆帝额上青筋暴跳。
事实上,皇帝已经是顾忌在宫门前,不好说得太直白。
哪里是抢掳为婢,分明就是王元庆看中了一个十岁的卖花少女,抢回府中奸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