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吓得一哆嗦,将含在喉咙里往下咽的小耗子吐了出来。
那裹着黏液、手脚还在抽搐的粉色幼鼠,看得赵鲤恶心,当下抬头大骂:“哪个闲人,喂什么不行喂它吃耗子。”
她这一发火,一旁饮茶的一个校尉讪笑:“下次不喂了,下次不喂了。”
那蛇看见赵鲤就往窝的深处爬。
“出来。”赵鲤沉着脸威胁道,“不然抓你泡酒。”
小白蛇身体一顿,正要迫于淫威往出爬,就听见一个声音道:“阿鲤?”
这声音伴随着一阵松木香而来。
小白蛇听见这声音,再也顾不得赵鲤的威胁,咻地一下往洞钻,死活不出来。
“沈大人。”
一身常服的沈晏手里抓着一本启蒙千字文走来。
赵鲤正不明所以的时候。
就看见沈晏转向蛇窝,沉声道:“阿白,出来,该上课了!”
赵鲤:???
谁是阿白?
该干什么?
赵鲤一脸懵的看着沈晏,他喊这蛇干什么?
沈晏看这蛇在窝里盘成便便状,死死的把头埋在身体底下,就是不出来。
蹙眉本欲发火,但想到赵鲤在旁边,又忍住,放缓了语气道:“阿白该上识字课了!你这个月得先学会千字文。”
赵鲤心说让蛇念书是什么魔鬼操作,而且还要得一个月学会。
看见赵鲤震惊,沈晏耐心解释道:“它先前就是因为不念书,惹出笑话,现如今既是靖宁卫的蛇,自然不能再那样丢人现眼。”
说完他难得的叹了口气:”我也不指望它念会四书五经了,太笨。”
赵鲤呆立在旁边,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他,还是安慰蛇。
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拍马屁:“沈大人有心了,是这蛇笨。”
沈晏叹息摇头,又看见蛇窝里吃吐出来的那只小粉耗子,顿时眼神一利:“哪个闲人喂阿白吃耗子的?”
梅开二度,一旁的那个校尉再次讪笑告罪,然后撒腿就溜。
看人溜走,沈晏收回视线,继续喊道:“阿白,沈白!”
赵鲤猛的在旁边捂住嘴,一种极致的反差,让她险些笑出声。
这人居然让蛇跟他姓,还取了一个好潦草的名字。
听见沈晏语气严厉,把自己团成便便状的白蛇动弹了一下。
生无可恋的探出头。
眼见它就要被抓去念书,赵鲤决定救它一命,开口道:“沈大人,今日我可以带着阿白出去吗?有事叫它帮忙。”
沈晏眉头挑起:“又遇上了什么事?”
不是说去逛街玩吗?
赵鲤嘿嘿笑了两声,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道:“正好去寻找那些镇物,阿白开启了灵智,能感应阴秽之物,比我乱凿屋子要强得多。”
“阿白要不要跟我去?”
赵鲤笑眯眯的问了一声,就看白蛇头都快点出残影,又是一个厌学儿童。
赵鲤等着沈晏的回答,却听他道:“我也去。”
“啊?”
赵鲤呆住,自从女蛾事件,沈晏调动京营,御史台参他的折子在皇帝案桌上摞了老高。
很长时间他都忙的不见人影。
赵鲤劝道:“沈大人,难得休沐就好生休息吧。”
沈晏却凉凉看了她一眼:“这时倒是记挂我了?”
虽说他不缺钱,但这姑娘有好处只想着她那些弟兄,平素竟是一点也没念起过他。
赵鲤心中一虚,嗫嚅道:“您也不需要钱啊。”
沈晏扯了扯嘴角,站起身来整整衣摆冲着小白蛇伸出手,唤道,“来。”
白蛇顺着他的手掌,爬进他的袖子里。
就像是臂钏一样,盘在他的手臂。
沈晏扯下宽大的袖子,挡住拖出的一小截尾巴。
看时间不早,她带着沈晏往兴化坊去。
他们没有骑马或是搭轿子,一路走着去。
路上沈晏沉着脸,沿路买下各种吃食,塞到赵鲤怀里。
路上还买了一只茶叶蛋。
赵鲤看见他慢吞吞地剥了茶叶蛋的壳,然后面无表情的塞进了袖子里。
袖子轻动,没一会,他收回空空的手指,掏出一块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