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陈家娴知道爸妈打电话的意图:要钱,毛坯改精装。
而她没有钱,还“欠了债”,就被干脆利落地抛弃了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陈家娴路过寻凤里,远远与自己的面孔对视。
她吓了一跳,才想起来,原来自己的宣传图已经投放在工地的巨幅围挡上。
陈家娴走近了几步,与穿着旗袍的西关小姐对视。那分明是她,又不是她。她从不记得自己这样光彩夺目过,即使熬夜,即使疲倦,但照片中的她,面孔坚定,眼中透出熠熠神采。
西关是她的母亲。她是捍卫西关的战士。
她是西关小姐。
回到工位上,周亦行很骄傲地问她:“看见了宣传图没有?怎么样?”
陈家娴实话实说:“拍得特别好,很坚定,很有气势。”
周亦行满意地点点头:“果然还是女摄影师靠谱。我们西关小姐不是被当成美丽器物欣赏的。我们是这座城市的建设者,我们坚定,专业,聪明。”
陈家娴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之前的摄影师:“那一位呢?”
周亦行说:“哦,你说那个情绪化的?他提交了一个方案,构图是:骑楼街,油纸伞下,西关小姐的腰肢屁股背影。哈!简直离大谱——从我到关晞姐到子怡姐,我们审核线都是女的,他在想什么?拍男工人就表现坚韧与勇气,拍女员工就变成了美丽小点心?城市更新,我们少出一分力吗?我把他fire掉了。”
陈家娴抿嘴笑起来:“他是不是没搞懂,究竟谁是金主爸爸?”
两个人笑起来。笑着笑着,周亦行打开社交媒体,扫了几眼,又关上。
陈家娴主动问:“是有恶评吗?”
周亦行说:“别看。”
“和我有什么关系。”陈家娴笑了笑:“我根本不在乎。”
周亦行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几眼。
陈家娴心中毫无波澜。
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,将付出什么代价。
她很清楚自己会更加痛苦。但也好过麻木。
她不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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