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方笑了:“女孩子怎么就不能追求快乐了,女孩子要遵守的规矩够多了,天天在夹缝里生存,我都替她们累。她们就非得紧绷绷苦哈哈地负责任?”
潘乔木说:“你还挺懂?”
韩方自豪道:“当然。服务精神最重要。和我约会很开心的,我用心管理身材,出手大方,服务态度一流。用过都说好!”
用过都说好。
潘乔木被咖啡呛到,咳得满脸通红。
……
傍晚,陈家娴带几个人去长乐坊原住民家里吃炭炉鸡煲。
街坊姓罗,被称作罗太。名字文雅,可人一点都不文雅,花白发剪得极短,正弯着腰,带着双黑色手套搬碳盆。
见碳没燃,她徒手捅了好几下,花白的碳灰高高飘起。
见了陈家娴,她大声说:“这边这边,带埋个屎忽来!”(带着屁股坐过来)
……这究竟是什么越韵风华。
偏偏另外几个人都听不懂,郁贲转头问陈家娴:“什么意思?”
陈家娴可疑地顿了顿:“招呼我们过去那边坐呢。”
关晞笑而不语。
罗太的筒子楼位于金阿婆的筒子楼身后,歪歪斜斜地夹在春华电影院和一棵大榕树中间,筒子楼一共四层,每层大概只有12平米。
她熟门熟路地把四方桌支在榕树下,潘乔木跟过去,罗太转头道:“屌你老母啊嗱嗱临跟住我。”(别他妈跟着我)
潘乔木顿住脚,摸了摸鼻子。陈家娴对着他解释:“罗太丈夫早亡,好不容易把一双儿女拉扯大,前些年儿子出车祸没了,今年年初闹疫情,她女儿也没了。罗太强悍惯了,讲话凶,但其实她没有恶意的。”
潘乔木盯着她看了半晌,冷笑一声:“原来你也会解释啊?”
陈家娴拒绝和随地发疯的人沟通。
罗太大步流星地拽过来四张椅子,框框摔在地上,用抹布挨个拍过,才示意大家坐下。
郁贲说:“但她看起来并不伤心。”
陈家娴说:“活下去比伤心更重要。”
几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。罗太穿着胶皮靴,大步流星地收拾地上的碳堆,里里外外忙碌着。她动作利索,看起来很凶,很不好惹,身上有股野草样的生命力。
再多的伤痕她都能扛得住,她未来的人生精彩而漫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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