财务主管黎红推门而入，反手把门关紧。

郁贲抬眼。

黎红小声说：“上次的大领导路过越城，有个饭局，喊我们结账，你去不去。”

郁贲想了一会，黎红提醒：“爱喝酒的那几个，爱吃鱼。”

一说吃鱼，郁贲想起来了，脸色变了。

他用手按住太阳穴：“鱼头朝谁谁喝三杯，鱼尾朝谁谁喝四杯，鱼肚鱼背也要喝，先喝才能吃，谈事还得喝。”他用手搓了搓脸，“我真是喝怕了，怕喝死。”

黎红叹了口气：“他们手里有笔预算，万一长乐坊项目能申下来呢。”

郁贲沉默了片刻：“明白，我去。”

黎红点点头，临出门的时候，又把一张纸递给郁贲：“定制礼品费。”

郁贲抬头看向黎红，“红姐，项目预算真不够。”

黎红绕过办公桌，低声告诉他，“时序节庆礼品，这笔钱真不能省。”

黎红是卓秀集团的财务老资历，退休返聘人员，懂得多。郁贲凝神思索片刻，皱紧眉头，签了。

好在数额不算大。

他把单据递回给黎红：“谁发起的支出？”

黎红转身离开：“关晞。”

郁贲又叹了口气。

他打内线电话叫来关晞：“给我解释一下这笔预算。”

关晞说：“等到最后一个季度，节日扎堆，不送礼没办法拉近关系，我们不能空手去见人。”

郁贲看过关晞的礼品设计单，说：“这些便宜礼品是送谁的？”

关晞说：“一线记者。”

郁贲再次叹了口气：“行吧。但这些一线记者，真的值得你花时间去公关吗。据我所知，媒体做什么选题，由他们领导说了算，如果一线记者乱写，让领导删掉就好了。”

关晞说：“但是笔握在一线记者手里，怎么写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又阴阳，里面的学问很大。”

郁贲说：“那好。所以你的公关成果是？”

关晞说：“周四下午，有个媒体专访给到长乐坊，电视台和纸媒都有，关于老城市新文化的。”

郁贲说：“听起来和卓秀集团关系不大。”

关晞说：“是软文。我们的目标是，打造文化地产，品牌调性和住宅不一样。我希望强调西关文化的‘包容性’，基于这个前提，这种软文的格调更高。”

郁贲说：“但软广的数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