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看了看陈家豪的球鞋。很新。
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,让陈家娴深刻地意识到,她的父母不爱她。她的兄弟也不爱她。
她没有天然被偏爱的特权。
原来陈家豪并非什么都不知道。他什么都知道,他从中获得了利益,他只是不愿意舍弃这些好处而已。
陈家娴伸手扯了扯宋清许的袖子:“好了,不要问了。”她的声音平静。
宋清许后知后觉地看了看两姐弟的脸色,住了嘴。
结束排练,陈家娴和陈家豪一起回家。陈家豪伸手拦出租车:“的士!”
他神情自然,并未觉得打车是一件多么昂贵的事。这让陈家娴觉得,为了省钱而不吃饭的自己是多么可笑。
对,可笑。可悲而可笑。
车来了。陈家娴看着车门被弟弟打开。
从前被有意无意忽略的,如今清晰呈现在眼前。她和弟弟的生活差距是如此之大,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,只有她惘然不知,心中还怀抱着可笑的、对父母的幻想。
她是一个悲哀的傻子。陈家娴心想。
一个悲哀的傻子。一个天真的懦夫。一个渴望爱的投机者。一个感动自我的幻想家。
愚蠢。轻信。懦弱。自欺欺人。
一万个词汇都比不上她此刻对自己的痛恨与唾弃,因为,即使她的灵魂已经被痛苦挤压在空中,即使她的理智冷漠地看清了一切,可她的肉体依旧冒着热腾腾的温度,脆弱的,哭泣着,渴望被爱。
……
回到家,陈母坐在沙发上,扶着腰,面色痛苦。
“妈妈腰痛。”陈母拉着陈家娴的手,“女啊,妈妈腰痛。”
陈家豪撇撇嘴,给陈家娴做了个无声的口型:“又来。”他三步两步溜回房中。
陈家娴蹲在沙发边:“我帮你揉揉。”
她双手擦了药油,帮陈母推拿起来。她说:“妈妈。”
陈母“嗯”了声。
“你爱我吗。”她问。
陈母“嗯”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