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夫人今日安排的待客点心是从丁家铺子早早取回来的,应着秋日的景儿,都是做成了谷穗,苞谷,花生或者果子形状的小蛋糕,刚刚好一口一个,小巧又美味,惹得众人都是夸赞。
董家三房一脉父子几个一向是读书不成,学武怕累,就是开个铺子又赔本。几乎一直是受各房帮衬拉扯才能维持个脸面,但偏偏三夫人又不懂感恩,平日仗着稍长几岁可是没少惹人厌烦。
这会儿听得众人如此奉承董夫人,她这里反倒没人搭话儿,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,忍耐不住之下就开了口,“要我说啊,五弟妹也是个聪明人,但今日怎么就办了糊涂事?”
她这话就好似往蜜糖里扔了一颗苦药,看了刺眼,听了刺耳啊。众人本来说的热闹,听得这话立刻就收了话头儿。同五夫人交好的几位皱了眉头,其余之人则端了茶碗,打算做个壁花儿看个热闹了。
董夫人平日就最是厌烦这个三嫂,不过就是大了十几岁,非要端着长辈的架子,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自家婆婆呢。但凡上门不是说三道四,就是厚脸皮要银子要东西,若是不给就出去到处宣扬五房如何苛刻,如何目中无人,若是答对她满意,胃口又是贪心不足蛇吞象。简直恨得人牙痒痒!
按照她的心意,这会儿真想给她两巴掌,但今日是自家老爷寿宴,很多外人在场,不好家丑外扬,只能再忍一口气了。
她这般想着就笑着敷衍两句,不想三夫人却是不肯见好就收,抢着又说道,“若是我没猜错,这点心怕是出自那家点心铺子吧?说起来,五弟妹也真是胆子大。那家铺子的东家是谁,几乎人人皆知。如今是新皇当政,你反倒去支持那铺子的生意,这不是同新皇作对吗?你也不怕耽误了五弟的仕途?”
董夫人气得咬牙,若是自家争辩几句就罢了,如今这三夫人就差说他们全家不遵皇命了,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,别说五房,就是整个董家都好不了。
“三嫂这话说的可不对了,家里有喜事,待客的点心自然要最好的。不说丁家铺子的东家是谁,起码铺子里的点心美味是人人皆知,我买回来待客怎么就糊涂了?再说了,新皇还总是让秦管事去丁家铺子买点心呢,怎么我买几盒子回来就成了违抗皇命?”
“就是啊,三婶。”另一个董家二房的小儿媳也是在座,赶紧帮忙搭话儿,不愿这个愚蠢的三伯娘拖累了整个董家,“五婶最是大方,给五叔办寿宴可是最舍得,不说这点心。方才路过灶院,我随便看了一眼,食材也丰盛着呢。说出来不怕丢脸啊,侄媳我都差点儿流了口水。”
众人都是笑起来,有人附和道,“就是啊,我也看到了,还有几尾红鲤鱼呢,颜色的那个鲜艳,看着就喜庆。”
那几尾红鲤鱼其实是丁家庄子送来的,虽说主子不在,但庄户们可是半点儿不想弱了主家的脸面。主子的岳丈过寿,庄户们挖空心思准备了一些吃食送来,算作替主子尽心了。
董夫人心下感慨丁家庄户的忠心,但这会儿也不好说出来,就道,“不过是些平常东西罢了。”
三夫人眼见挑拨不成,众人照旧是捧着五夫人,再想想家里不成器的夫君和儿女,心里无名火起,嘴巴就收不住了。
“要我说啊,今日热闹还是差了一些。若是大姑娘在家就好了,可惜跟着那倒霉的丁家人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。可怜我们大姑娘啊,好好的闺秀小姐,琴棋书画,掌家女红,也是样样精通,偏偏就嫁那么个破落户做填房,好日子没过到,反跟着受苦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