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是笑起来,方信抬手请武伯一起坐,老头儿却是拒绝,“我就是来兴师问罪,再讨点酒喝。如今已是得了十坛子,就不耽搁功夫了。赶紧找老井去,抢一坛子,今日先解解馋。”
说罢,老头儿就把腿走了。
秦睿冷厉的瞥了老仆一眼,也道,“方兄,今日走遍了武侯府,也算开了眼界了。就不打扰了,我先回去了。待得南边的人回来,一定立时送到兄长府上。”
方信也知他因为老仆无礼没了脸面,于是也不拦着,笑道,“好啊,我再留下看看。以后一定寻个好机会,咱们兄弟不醉不归。”
送了秦睿主仆出了东侧门,方信想了想就去了后院,还有两个老嬷嬷要去看看,都是小时候照料过他的,如今年岁大了,又有病根儿不利于行,要他去房里才能见到。
他这般想着走的远了,自然也就没注意到,墙边角落一个高瘦的身影望着门口,神色阴冷至极。
老井拎了酒壶喝得半醉,左等不见老友回来,右等没有影子,于是就寻了出来。一见老武阴沉着脸进了院门,就笑道,“你这老不羞,脸上的疤痕也不是一两日了,以前就吓唬府里孩子。如今不过被人嫌弃两句,怎么还把脸拉这么长?”
老武却是不说话,抢过酒壶就灌了一大口,看得老井心疼,就抱怨道,“你不是得了十坛好酒的赔礼,怎么还抢我的酒?明日喝你自己的去!”
老武却是不听,斗气一般把酒壶喝个底朝天,末了才道,“谁说我同那些瞎了狗眼的人计较了?”
老井撇嘴,笑道,“你不计较,黑着脸做什么?我可跟你说啊,那秦公子原本住在丁家,当初又是送娘娘从外边回来,咱们要念着他一份情呢。你千万别犯了臭脾气,闹到最后,给主子们添麻烦。”
“不会,”老武闷闷应了一句,末了又道,“该死的兔崽子,当初就不该饶他性命。。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老井已是半醉,耳朵有些不灵光,老武摇头,含糊问道,“大白日,你怎么就喝这么多?”
老井神色里闪过一抹怅惘,叹气道,“我方才瞧花了眼,看着那个秦公子倒是同过世的老夫人有三分像。想当年,咱们跟着老侯爷征战沙场,得胜归来,老侯爷娶老夫人进门,那排场真是气派啊。整个京都的达官显贵都来了,咱们府里这么宽绰,都安顿不下。”
老武瞳孔一缩,应道,“当年老侯爷过世时候,就是盼着咱们少爷能把武侯府撑起来。不想少爷如今都做了皇帝,若是老侯爷泉下有知,怕是也要喜得喝上几坛酒了!”
“就是,”说起主子,老井就骄傲的红了脸,“不说少爷,就是太子殿下也是聪慧得狠,将来怕是更厉害呢。过几日娘娘再把两个小主生下来,咱们武侯府可就兴旺了。再不是单传血脉了。枝繁叶茂,哈哈,真正兴盛起来了!”
老头儿喜得手舞足蹈,又开了一坛子酒,末了开口喊门外的半大小子们,“去街上买五斤猪头肉回来,分你们二斤,剩下赶紧拿来,今日老头儿我高兴,要喝个痛快!”
半大小子们欢呼一声,就进门抢了他手里的碎银子,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。不必说,他们回来的时候,手里除了猪头肉,还会多些糖葫芦或者芝麻糖一类的,美其名与,辛苦费。
而老井也从不计较,都是些捡回来的孩子,身世悲苦,他当他们是孙儿,他们也当他是长辈。不过是玩闹罢了。
很快,猪头肉买回来了。老哥俩重新摆开酒菜,吃喝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