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眼里闪过一抹异色,即便作为行刑人,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位东昊皇帝的忍耐和毅力。每日十鞭子,只有一餐,即便是壮汉也不见得能熬下来。但他的脸上却永远是云淡风情,即便梦罗生让他只有几丝力气,他依旧不肯爬行,依旧挺直脊背走路。好似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弯下脊背…
隔壁房间里,那女子猛然挥开手边的山水画,任凭画轴打在墙壁上叮当作响,也难消她心头之气。
老嬷嬷心疼的替她掰开紧握的拳头,劝道,“主子,再这样下去,那位就没命了。您…怎么也不能,哎,若不然您见面同他说几句话吧。说不定,他也后悔了。”
蒙面女子洁白的牙齿狠狠咬了嘴唇,眼里决绝之色一闪而过,“好,我既然送了他半壁江山。如今就用他讨回来!”
说罢,她起身又道,“嬷嬷,给他治伤。明日安排我同他用饭。”
“是,主子。”老嬷嬷神色里的无奈怜悯一闪而过,到底还是应了下来。
隔壁的公治明耳朵轻轻动了动,虽然听不见隔壁到底说了什么,却是大概猜得出,他的苦头要吃到头了。这么多日,背后之人怕是也该忍不住出现了。
他轻轻松开手掌,舔了舔手心的血迹,嘴角轻扯。说起来,这每日挥鞭的黑袍也是个需要琢磨的人物。每一鞭看着很重,实际却并不会伤及筋骨,只是一点儿皮外伤,陌上药膏,怕是三五日就会痊愈。但看上去又会狠唬人,好似伤口足够要他性命一般。
这到底是背后之人的吩咐,还是他故意帮手…
不说公治明如何猜测,只说同样的城池,同样的暗夜,同样受折磨,有人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。
城北一条土街的尽头,七八个壮汉正在轮番殴打一个瘦弱的男子,你一脚我一脚,仿似踢球嬉戏一般,把男子折磨的哀嚎不止。
那领头大汉无趣的揉了揉胸前的黑毛,狠狠皱了眉头。旁边一个手下见了赶紧上前讨好笑道,“老大,这小子看样子真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了,不如埋了算了。昨日我在街市上见到一个肥羊,听说也是新来的,已经踩好了盘子,不如今晚就去掏点银子花花啊。”
不等那大汉应声,被打的男子却是杀猪一样尖叫起来,“孟老大饶命啊,我没骗你们,我真是令狐家的,我爹娘一定会派人送银子来。欠你们的银子,我一定还!”
“放屁!”那黑老大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,喝骂道,“你小子自从进了城就没见有人来过过半片纸。当我们都是瞎子啊?还令狐家,令狐家还能生出你这样的孬种!”
那男子听这话儿却是眼里恨意堆加,说起来,许是看官们有些忘了,当初这小子觊丁薇的冰品铺子,没想到撞了丁薇的枪口,被家族推出来认罪,流放到黑水城这里,息事宁人。
原本她还以为到了这里,家族里也会安排好吃住等事,所以,进城就吃喝玩乐,很快花光了手里的银子。结果,家族却迟迟不见人来,最后居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