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拾掇了东西,重新上路,许是没有午饭吃,肚子空荡的干系,各个神色都是不好。
丁薇心里惊惧,但又忍不住好奇,躲在公治明怀里,小声问着,“湖底…恩,那个多吗?”
公治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,故意压低了嗓音,“多,很多,白骨森森,很多头盖骨在水里飘着…”
果然,丁薇越发用力往他怀里钻,“别说,我害怕!”
“不怕,我在呢!”公治明好笑的亲吻她的发髻,末了岔开话头儿,又道,“再有城镇,记得找家银楼选几样首饰暂时先用着。先前楚家几个小子同程大友驾船去海南,运了很多珍珠和珊瑚回来,我已经让内廷的匠人打制了很多首饰,你见了定然喜欢。”
果然,听得船队的海南之行顺利,丁薇大喜过望,连连追问着,“除了珍珠和珊瑚,可还运水谷回来了?那里的香蕉,菠萝,芒果都特别多,最好储运的是椰子,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了?”
“都运回来了,”公治明想起每日不吃两个香蕉就不睡觉的儿子,也是笑了起来,“船队进京献礼的时候,惹得万人空巷,都聚去城门看热闹,海云斋的生意火爆至极。安哥儿最喜欢在安置了果树的偏殿里同二娃儿玩耍,累了渴了就直接摘果子吃,古嬷嬷常怕他吃坏了肚子…”
两人说起家常,都是暂时忘掉了那美丽下藏了恐怖的胡泊,这般一路走一路闲谈,日头过午的时候,终于见到了一座很大的镇子。
镇子中间一条大路,路两侧有酒楼、客栈、布庄、粮油店、杂货铺子,人来人往,倒也热闹。
丁薇偷偷掀开车帘,往外看了看,难得露了笑脸,赞道,“这里真是热闹,咱们今晚住这里吧?”
心爱的女子,失而复得,如今公治明的行事准则只剩了一个,媳妇儿说的就是对的,不对也对。更何况还是暂住一晚,这样的小事儿。
“好,想住哪家店就让尉迟悔去问。”
丁薇稍稍掀大了车帘,双眸在那两三家客栈之间溜了一圈儿,末了指了稍显偏僻又狭小的那家,笑道,“去问问那家吧,我瞧着二楼雕花的窗子很特别。”
“好,”公治明应了,末了高声吩咐尉迟悔引着车队行到那家小客栈门前。
客栈里的掌柜是个年轻后生,见得车队走到自家门前,先是喜得迎了出来,末了却不知想到什么,又站在门里没有迈出去。
尉迟悔是个急脾气,心里惦记早点伺候主子下车安顿,见掌柜还如此迟钝模样,就嚷道,“掌柜的,生意上门了,还等什么呢?”
那后生扫了街头一眼,咬咬牙就大步走了出来,焦急招呼众人道,“诸位快随我从后门进,这里也停不了车马。”
一个护卫正好开了车门,公治明下了车又回身去扶丁薇,尉迟悔自然不能这会儿挪动马车,于是就道,“等我们主子下了车,不差这一会儿。”
那后生急得跺脚,还想说什么的时候,不远处的大客栈却是走过来一个穿着青衣的伙计。
许是正午的日头有些热,他的帽子歪带,衣领斜敞,走起路来摇摇晃晃,瞧着就有些不顺眼的模样。
丁薇刚巧下地的时候,这伙计也正好到了跟前,他只扫了一眼公治明等人的衣着穿戴,就大咧咧开口呼喝道,“赶紧上车,到我们客栈去住,这家小破店子不接客!”
那后生闻言,恼得红了眼睛,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,显见是极力忍着才没有挥刀这伙计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