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眼里的好奇慢慢都化成了遗憾,手里鞭子一甩,低声应道,“这个,我还真不知道。因为…我没有母亲,自小就没见过。”
丁薇听得一愣,原本见他玩世不恭的样子,还以为是自小被娇惯长大的,哪里想到却是没娘的孩子。
她想了想这话不好接口,就直接改了话头儿。
“说起来,我该同你赔罪。当日落水,流落在外,不好说实情,只能编造一个。其实我的夫君没有厌弃我,都是意外。他如今怕是也满天下寻我呢,我要赶紧回去,一来是惦记孩子,二来也是怕有心人知道我流落在外,对他不利。”
秦睿淡淡一笑,枕着胳膊,同样仰望天空,“早就猜到了,你有一手好厨艺,善良明理,会飞针,懂医术,长的也不算差。这样的女子,男人得了必要当宝物一样藏着。哪里舍得厌弃啊?”
“呃,你这是在夸赞我吗?”丁薇难得笑开了脸。
可惜,秦睿却是兜头又浇了一盆冷水,“不,我是在同情娶你的那个男人。许是为了护着你这样又傻又蠢的女人,他一定吃了很多辛苦。”
丁薇翻了个白眼,完全当这句没有听到。
两人一路斗嘴,一路快马加鞭赶了两日,眼见还有几十里就要到汶水城了。丁薇很是欢喜,恨不得赶紧进城,然后就去码头问询船只。
可是,秦睿却是瞧着路旁半山腰的寺庙有古韵,死活要投宿一晚,明日再进城。丁薇伸手到车外,不过片刻就接了一把雨水,于是无可奈何的应了下来。
前日下午只晴了那么一会儿,天空就如同漏了一般,大雨下个没完没了。她也实在厌倦了雨中赶路,左右信已经送回去了,索性多耽搁一晚吧。
大越的高山多半是岩石裸露,长了矮松,很少有大树。难得路旁这座高山,古树森森,远远看去很是奇伟。
秦睿跳下了车,扯着马缰绳,一路引着马车顺着山石铺成的山路往上攀爬,足足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庙门前。
许是,这寺庙临近官路,常有行人来借宿。知客僧很是热情客气,秦睿送了二两香油钱,两人就得了一座小小的院子暂时落脚。马车卸去,大红得了自由,同两匹“傲娇”的贼马凑在一处,头挨着头,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。
一个小沙弥送来了草料,丁薇瞧着他有些瘦弱就把点心盒子拿出来招待他。
果然,只有十岁左右年纪的小沙弥吃得很是香甜,说起话来也干脆利落。
丁薇问了问庙里住了多少和尚,有多少人来投宿之后,心里也就有了底。待得送了小沙弥就从马车上取了米,然后在院子角落的空房间里架起锅熬粥。
秦睿先前被大雨浇得湿透,待得换了一身干衣出来就有热粥喝了。他却边喝边抱怨,“怎么没有配粥的酱肉,还有…”
丁薇瞪眼打断他的话,“有的吃就不错了,大雨下了都少日,庙里干柴不多了,米粮也不多了。小沙弥说不供给投宿的旅人饭食,这些都是我刚做的。”
“这哪里是寺庙,不会是山贼窝吧。我给了二两银子的香油钱,连碗粥都不招待,不厚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