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老一少说笑着出了院子,转去了主院的灶间,远远把落在西山顶的夕阳甩在了身后。
一日的这个时辰,可谓是最后的忙碌时刻,鸟雀带着鼓鼓的肚子心急飞回温暖的巢安睡,归家的人也是脚步匆匆,赶着回去一家团聚。
同众人相反,往日这样的时刻,可是武侯府众人最难熬的。没有主子的府邸,就是没有任何生机的坟墓,等待没有尽头,也没有希望。好似整个府邸都别太阳舍弃了一样,阴森冰冷。
但如今却是不同了,满府上下,老老少少都脚下生风一般,手里忙着活计,嘴里还要说笑个不停。
那边一个马夫刚给马槽添上草料,忍不住扭头问一旁扫地的同伴,“大贵,你说今晚会不会还有红烧肉赏下来,咱俩不用轮值守夜,不如喝两杯。”
那大贵也是吞了口水,悄悄说道,“我也想吃红烧肉,但是听说今晚没有,好像是个什么水煮鱼。”
“鱼?”那马夫有些失望,“家里也不缺鱼吃啊,平日哪里捞一条都能煮,有什么好吃的。”
大贵还想说话,老井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,赏了两人一人一脚,“两个惫懒小子,整日里偷懒,就知道贪嘴。”
马夫同大贵苦笑,说起来他们也是四十的人了,结果还整日被踢来踢去。不过,一起相处了二十几年,两人也是习惯了。
这会儿笑嘻嘻就道,“井伯,您老最享福了,每晚都有单独的好菜分下来,不像我们可怜的,每隔三日才能解馋一次。”
井伯闻言,得意的高抬了下巴,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,“怎么,你们羡慕啊?那也没用,那是丁姑娘特意赏我们几个老家伙的体面。那可是她亲手做的好吃食,没有你们的份儿。”
“是,是,井伯最有福气了。”
马夫同大贵都是酸溜溜的奉承,这倒是惹得井伯越发欢喜了,老爷子冲着内院方向,用力抻头嗅嗅,笑道,“你们两个小子还说常吃鱼,丁姑娘做的鱼是普通的鱼吗?听说咱们少爷和方公子都喜欢吃呢。你们若是不想吃就说话,老头子我不介意多吃两口。”
“别啊,别啊,井伯,我们两个就是随口猜猜,以后再也不敢了。您老可嘴下留情啊!”
“哼,这还差不多。”
三人正是说笑着,就见门外转进来两个人,一着黑衣戴金冠,俊朗英武,一着白衣插玉簪,俊秀风雅。可不正是公治明同方信两个,老井三个赶紧行礼。
公治明同老井回了半礼,末了指了乌骓马嘱咐道,“井伯,乌云今日有些暴躁,您帮忙看看是哪里的毛病?”
老井早年就是给老侯爷牵马的亲兵,一辈子也没离开过马,几乎是一打眼就看出了乌骓马的异常。于是哈哈笑道,“少爷不必惦记,这小子是想找媳妇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