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治明抬手抱了她坐到椅子上,轻轻替她擦抹眼泪,低声劝道,“等到了京都,安稳下来,我就把一家人都接来陪你。”
丁薇哽咽着摇头,“不要,这事等我想想再说。”
“好,随你欢喜。”
公治明扭头给云影打了个眼色,云影赶紧转身出去了。
很快,程娘子就用薄被包了安哥儿送了过来。胖小子刚刚睡醒,还没等洗漱就换了地方,这会儿见得爹娘都在,很是欢喜,伸手圈了爹爹的脖子,涂了他一脸口水。
丁薇不好在儿子跟前掉眼泪,于是喊当归要了湿布巾,擦抹拾掇干净手脸才发现公治明的胸前被她哭湿了一块,雨过天青色的锦缎料子最是禁不得脏,她又赶紧张罗开箱子寻了前些日子做好的宝蓝色袍子给他换上。
这一番忙碌下来,倒也冲淡了亲人离别的伤感。饭后,公治明去大帐篷忙碌,留下丁薇招来几个娘子军的嫂子们开始商量如何拾掇三家铺子,又需要添置什么物件儿。
待得商量妥当,娘子军们就带了银子和厨具物件儿,还有十个自愿留在铺子做事的残兵,由云影带着一同兴冲冲进城去了。
丁薇虽然也极想跟去,说起来这可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产业,毕竟先前家里的面食铺子和木器铺子都是两个兄长的。
但她如今即便没有嫁进公治家的门,没有人拦阻她抛头露面,但总要有些自觉。更何况昨日已是亲自看过了,做到心里有数就不错了。
琼州城里的百姓们,这两日可是又多了茶余饭后的新话题。前日刚刚被不知名的贵人买去的街角酒楼,还有对面的两家小铺子,今日又蜂拥来好多女子,足足一百多个,几乎是眨眼间就把三家铺子擦抹的里外锃亮。几个不是缺了手臂就是缺了腿的壮汉,也是出出进进,搬东西,劈材挑水,忙个不已乐乎。
不到正午,三家铺子的烟囱就冒出了青烟。又等到晚上,其中一家小铺子居然飘出了香甜的气息,惹得一些淘气小子们悄悄跑到人家后院门口去探看,回来说起那院子里砌了很多高高的大火炉,好像在烤点心。
接着,不等众人琢磨明白这点心到底为什么异常香甜。另一家小铺子又在门前摆了一只小木桶,木桶里装了些奶白模样的吃食,但凡有孩童或者路人经过就会木勺子挑上一块装到小碗里,请人品尝。那些尝过的人虽然被凉的差点儿发抖,但还是忍不住追问,“这是什么,入口即化,比蜜还香甜?”
那些淘气小子吃过一次之后,更是死活围在人家铺子门前不肯离开了。
随即,点心铺子也像凑热闹一般,也在门前摆了一只小桌子,一个断了胳膊的汉子高声叫卖,“十文钱一只的蛋糕,今日不要钱,白白品尝了。走过路过,千万不能错过啊!”
刚吃过冰糕的路人听得着话,哗啦啦又涌了过去,很快把小方盘里的点心都分了个干净。末了各个咬着点心,又挪不动步子了。
“这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手艺,真是太好吃了。”
“对啊,这白奶酪怕是最得我家儿子的喜爱,这个蛋糕也绵软,老娘牙齿都要掉光了,一吃饭就皱眉头,这点心绝对能讨她老人家欢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