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薇起身,抬手整理微微散乱的鬓发,笑道,“我倒是觉得他们憨直,相处起来不会藏心机。再说,他们是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,我感激都来不及,怎么会嫌弃?”
公治明仔细瞧着她神色确实没有半分勉强和敷衍,于是眸底的喜意更深,伸手再次把她揽在怀里,低叹,“上天待我不薄,有幸得遇你这样的女子!”
丁薇爱娇的在他肩头蹭了蹭,笑道,“你才知道啊,若不是老天爷牵红线,我怕是还在很远的地方转悠呢。”
公治明听得糊涂,想要再问的时候,丁薇却是小鹿一般跳离他的怀抱,笑道,“我从庄里拿了些吃食来,正好今日天气寒凉,就给你做个水煮鱼吧。我们的公治大将军可别因为儿女情长耽搁了大事,赶紧把公务忙完,再好好吃顿饭!”
公治明怀抱里乍然变得空荡,下意识皱了眉头,但扭头望望书案上半尺高的信件和文书,再看看笑得调皮的心爱女子,只得无奈起身,“那好,我先忙半个时辰,然后一同吃饭。”
丁薇笑而不语,提了包裹和食盒晃晃,快步出了门。
果然,大堂外的院子里,云伯正拦了几个满脸急色的官员。突然见得丁薇出来,云伯神色里就添了三分轻松,但更多的却是恼色。
老爷子恨恨一挥手放了行,末了上前接了丁薇手里的食盒,无奈道,“少爷早就想要回庄去看看的,但大战在即,实在太忙了。有时候都要熬到天明时候才能睡一会儿,你可别怪少爷啊!”
丁薇听得脸红又心暖,赶紧岔开话头儿,“云伯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咱们这里有鲜鱼吧,我用罐子装了些辣油,一会儿想给少爷做道水煮鱼,天气寒凉,正好暖暖身子。”
“有,有。”云伯喜得眉开眼笑,一迭声应道,“正好早晨城里李家刚让人送了一筐草鱼,都是又大又肥的草鱼,我给你打下手。”
老爷子许是好久没人陪着说个闲话儿,唠叨起来就停不下来。
“你不知道,城里这几个世家还自城百年门第呢,家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,昨日还有一个来请少爷赴宴,说寻了花楼里最红的清倌人陪酒。呃。。。”
说到一半,老爷子才惊觉这话题有些不合时宜,赶紧往回圆,“我们少爷可是正人君子,怎么会为了一个歌姬就破了规矩,当即就让我回绝了。”
丁薇听得好笑,她倒是没恼了老爷子说谎,如今义军掌控者黔州城,怎么可能没人送金银美女,但她却是不担心公治明贪恋美色。一来,他们两人的感情还不至于那般脆弱。二来,石化粉的毒素还没清理干净,如今公治明还喝着药汤,当日师傅可是说了,第一需要禁忌的就是美色。
云伯偷偷瞧着丁薇真不像存了恼意,偷偷松了一口气,问询起安哥儿的趣事。
丁薇出来大半日也是惦记儿子,一老一少很快就说的热火朝天。
黔州府衙的后厨很大,两个厨子和十几个帮工掌管着大小文武官,还有一百多号兵卒的一日三餐,灶间里时刻都有火炉烧的旺盛。
这会儿虽然还没到饭口,但是两个大厨煎炒烹炸,依旧忙的脚不沾地。
丁薇拦了云伯清场,只要了一口小灶,把家里带来的辣油和各色调料倒进一口双耳铜锅里烧开,又把肥大的草鱼去鳞和肚肠,片成雪白的厚片,末了连同豆芽,豆皮丝、白菜丝一同下了锅,待得烧开时,辛辣鲜香的味道就惹得灶间里众人都不时翘脚望过来。
一个大厨厚着脸皮想要上前帮忙,实际是打了偷师的念头,云伯挥手就要撵人,倒是丁薇拦了他,然后仔仔细细把做法教给了胖厨子,胖厨子欢喜的脸上的肥肉都在打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