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薇笑着端了陶盆出去,李婶探头瞅了一下,扯着嗓子问道,“刚我就想问了,丁姑娘,你将米泡软要做什么吃食?”
丁薇一边细细的把粳米填进磨眼儿,慢慢推着小石磨,笑着解释道,“我想给安哥儿做点儿稀粥吃,试试让他断奶!”
李婶就吃了一惊,嚷道,“不是有程嫂在吗,怎么她没奶水了?我跟你说,吃穿山甲最下奶,城里应该会有人卖,买回来熬成汤让她喝了,就有奶了!”
“不是。”丁薇笑着摇头道:“总喝奶水不好,安哥儿早些吃粗粮,长得也壮实!”
李婶想了想,便点头道,“那倒也是。”
乡下的孩子没有那么讲究,当娘的有奶水就吃,没奶水的也是吃着米糊糊和面糊糊长大的,一个个都壮实得不得了,可不像城里的孩子那样瘦弱娇贵。
孩子嘛,还是要粗养更结实。
小石磨看着不大,推起来却很重,丁薇将小半陶盆的粳米勉强磨成了粉,就累得胳膊抬不起来了。
小青在屋里躲完了羞,总算还记得有活计没做,端了泡过的芝麻与花生过来,她也不用丁薇动手,自己就吭哧吭哧,麻利的磨起来。
她的力气比丁薇竟然还大一些,这让丁薇很汗颜,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再练习甩针,以此增加手腕力道。
这般想着,她捏捏磨过一遍的粳米,自觉还是有些粗糙,于是耐着性子又磨了一次,才得出很细腻的米粉。
小灶间里的灶火一直没有熄灭,她端了米粉回去,就加水熬成粥,又加入了已经放在火上炖了小半天的鸡汤,一丁点儿盐,最后加入些碎菜末,再撒两滴香油,焖上一会儿,等揭开锅后,就闻到一股鲜香的味道。
魏老爷子的鼻子最灵,本来正在东间埋头研究药物,结果嗅着香气就出了门,花白的胡子上染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,提着嗓门在厨房外面喊道,“丫头,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?快给师傅来一碗,我都快被饿死了!”
说着话,他还揉揉肚子,而肚子也及默契的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。
云伯正好从正房里出来,眼见他这个模样就鄙视的瞥了他一眼,插话道,“哼,你胡子都一大把了,也好意思跟孩子抢吃食!”
魏老爷子顿时气得跳脚,吹胡子瞪眼回骂道,“你个老货,胡说八道什么!老子跟我徒弟要吃食,你絮叨叨什么,又不是吃你的!“
云伯也不肯示弱,背了手走过来,“你吃别的都成,这粥是丁姑娘忙了好半晌,特意做给安哥儿吃的。”
丁薇在灶间儿里听得两位老爷子又开始斗嘴,忍不住也是一脸黑线。
人家都说老小孩,小小孩儿,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。这俩老头儿也许上辈子是冤家,这辈子简直见面就掐架。若说他们交情不好吧,两人还挺护短,只允许自己说对方坏话,别人帮腔一句都不行。
云家上下一直相处很和气亲厚,小青进内院这么久也没觉得主子们如何严厉,于是这会儿胆子也变大了些,探头出去说了一句公道话,“魏神医,锅里熬得米粉-魏老爷子显然没有这个自觉,一瞪眼睛嚷道,“老子给公治明治病,让他重新上马杀敌,别说吃他一点口粮了,就是他把全部家财都送给老子也是应当的!”
云伯忍了忍,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火气,骂道:“好一个贪得无厌的老鬼,人家大夫是救死扶伤,你是假仁假义!“
魏老爷子气得跳脚,两个年纪加一起都快过了一百五的老头儿就在院子又开辟了战场。
小青吓得吐吐舌头,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