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婶子弯腰抱起安哥儿,一边逗弄一边笑道,“都是自家人,孩子不过哭两声,说什么吵不吵的。不过,这般下去,你可是太累了,要想个办法才好。”
一旁的程娘子抱着自家二娃儿,也是熬得神色恍惚,听得这话顺口就道,“不如贴个黄纸吧,我们老家那里的规矩,都说这办法好用。”
“什么黄纸?”丁薇也是被儿子闹得病及乱投医,赶紧问询。
程娘子勉强打点儿精神,仔细想想说道,“就是找张黄纸写上,’天黄黄,地黄黄,我家有个夜哭郎。‘然后找个路口的大树贴了,晚上孩子就睡安稳了。”
不过是这一张黄纸,几笔字,丁薇自觉简单,立刻就折腾起来。李婶子也是新奇,跟在后边帮着忙碌,末了又自告奋勇出去找路口贴大树。
丁薇谢了她,就等着晚上儿子睡个好觉。
但,许是程娘子老家离得这里太远,这符咒也试图不服失了灵。夜半,安哥儿还是扯着嗓子哭个没完。
任凭丁薇心思再粗大,再强硬,这会儿看着儿子小脸涨红,哭得几乎惊厥,她也坚持不住了,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,恨不得跪地磕头,只求以身代之。
云影端着热水壶从外面进来,投了个帕子给丁薇母子擦了脸,末了才说道,“姑娘,安哥儿这般模样,看着像是受了什么惊吓。我家少爷征战多年,身周煞气重,镇得住魑魅魍魉,不如…不如咱们把小少爷抱过去试试?”
“这能成吗?”丁薇有些犹豫,虽说这些时日同公治明相处熟悉了,但毕竟主仆有别,这般冒然抱着孩子去打扰他歇息,还是有些不妥。
云影却是劝道,“姑娘放心,我们公子虽然看着冷情,但却是个古道热肠的仗义英雄。你只要抱了安哥儿去,他肯定不会怪罪。”
丁薇还想说什么,云影却是直接扯了炕上的锦被,把安哥儿裹得严严实实,末了抬脚就走。
儿子被带走,当娘的怎么可能不跟着。丁薇披了件大袄,挥手示意程娘子回房去睡,末了赶紧追了上去。
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主院门口,果然正房东屋还亮着灯,看窗棂上的影子,好似云伯也在。
丁薇这才放了心,带着云影了。
见到丁薇这么晚过来,云伯和公治明都有些疑惑,不等问话,云影已是揭开了锦被,露出了哽咽抽泣的安哥儿。
云伯立刻心疼的上前问询,“安哥儿怎么了,哭得这么厉害?”
丁薇草草行了一礼,苦笑道,“不知这孩子怎么受了惊,每晚都哭个不停。我实在没有办法,就斗胆抱他过来沾沾少爷的贵气,许是那些脏东西害怕就跑掉了。”
云影飞快抬眸望了丁薇一眼,心里忍不住感慨,这样的主子,如何能叫人不尽心尽忠?明明是她的主意,可主子开口就把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,就凭这份担当和细心,也不枉她至始至终护佑在她们母子身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