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治明更是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盏,行动迟缓的左手再次爆发出了绝大的力量,一把扯了老管家站起,厉声问道,“说!”
云伯不敢再耽搁,花白的脑袋咣咣往轮椅扶手上撞去,“少爷,老奴一定把前因后果仔细说给您听。您还是先让山一救小主子吧,那是小主子啊!”
公治明长长吐了一口气,极力压下心跳,挥手吩咐山一,“救人!”
山一这会儿心里好奇的都要爆炸了,但也不敢再耽搁,开了门就往自己院子跑。
一时间,屋子里只剩了云伯的哽咽声,还有公治明粗重的喘息,良久他才问了一句,“是我中了石化粉的那一晚吧?”
说罢,不等云伯应声,他又扫像脸色忐忑的风九,“除了你和风九还有谁知道这件事?”
风九闻言直接就跪了下来,头伏在青石地砖上,半点儿不敢吭声。即便主子如今半残废,他也从未敢有半点儿轻视。老虎即便睡颜再像大猫,它也是吃肉的!当年,死在主子手里的铁勒人,只人头就能堆起一座小山…
“少爷息怒,都是老奴的错。”云伯狠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,沉声说道,“当日大军归程之时,刘伯君那畜生趁少爷不备在茶里动了手脚,少爷虽然有假死丸脱身,但依旧风险极大。老奴。。。老奴生怕日后少爷不能人道,断了公治家的香火,于是就让云影在周边山村找了个清白姑娘,趁少爷心神不宁不时又下了催情药…
老奴知道少爷行事磊落,若是明说,少爷定然不肯。但公治家列祖列宗在上,老奴实在不忍少爷没有血脉留存,这才自作主张办了这事,而当晚那姑娘就是丁姑娘。原本老奴也不敢肯定丁姑娘会有喜,只留了云影暗中保护照料一二。没想到公治家列祖列宗有灵,少爷走到这里的时候开口要暂住。没过几日云影就来报,说丁姑娘怀上了。老奴恨不得放鞭炮庆贺,但想着少爷中毒未解,又有强敌随时发觉追来。万一有事,一个厨娘的孩子总不会惹人注目,自然也更容易活命,于是…”
老爷子说着话又掉了眼泪,郑重磕头,“少爷,老奴私自下药,蒙骗主子,老奴自请重罚。但少爷,小主子不容有失。还请少爷念在公治家只有这一条血脉,还请少爷怜惜!”
风九也是磕头,轻声求肯,“还请少爷怜惜,丁姑娘...不容易!”
公治明双眼定定看着被夕阳染成橘色的窗棱,脑里轰然响成一片,心里好似打翻了调料瓶,苦辣酸甜,个中滋味混合在一处。
欢喜吗,他一个半废之身,居然还有血脉留存!
恼怒吗,老仆即便隐瞒了他多日,也是一片忠心昭昭。
怜惜吗,那个女子如何在如刀口舌中护着他的血脉孩儿直至今日?
惭愧吗,就在方才他还曾舍不得一株老参...
一旁的正房里,丁薇却是完全不知道她的身边已是闹得天翻地覆。最初那一阵剧痛就像是一把钥匙,彻底打开了她昏睡的黑暗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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