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景宣眉头一紧,命下人先退下,见妹妹还跪坐在地上伤心欲绝地啜泣,他起身将景柔搀扶起,忍着被妹妹抓伤胳膊的痛楚道:“他还活着,他没有死,我也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地消失,毕竟殿下需要他来传递消息。这件事殿下之后也会知道,我是派何忠去了要紧的地方办差,事情办完了他就会回来,但不是现在,也不是几天后。你不用来问我是几时,他办完这件差事,还有其他的事,从今往后他不会再在京城逗留。”
“哥哥……再、再见一面都不行吗?”秋景柔哀求着,像是人生从此没有了希望。
秋景宣摇头:“你想他死吗?”
皇子妃眼神如死,轻轻挣脱开了哥哥的手,颤颤巍巍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她好累,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,连哭和哀求都没力气了。
“你等一下,我去去就来。”秋景宣道,“不要到处乱走,你哭成这样狼狈,把自己收拾一下吧。”
说完这话,秋景宣大步流星地往书房去,为了养伤,好几天没走动,又逢酷暑,昔日威风凛凛的练家子,竟是走几步路就觉得喘,加上伤口又被妹妹抓着沁出了血,他一面为书房里可能有的光景忐忑,一面告诫自己要沉下心休养,不然多年的武功和心血都会废了。
好容易到了书房,秋景宣尽可能地隐匿了踪迹,虽然沉重的喘息让他很辛苦,可他还是想在暗中看一看项元在做什么。
书房里,项元时时刻刻都注意着门外的动静,由始至终都没有人进来,她已经翻过一整排书架,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书信,再次朝屋外张望了几眼,决定对另一排书下手。
小心翼翼地翻找,仔细地将每一本书放回原处,这样一口气又找了一整排,就要失望时,在最后一套书里发现了夹层。她把书拿出来,将用来装整套书的壳子用力晃了晃,感觉到里面有东西,但若要想拿出来,就要毁了书壳。项元觉得既然能放进去就一定能拿出来,但研究了半天不得果。
屋外躲在暗处的秋景宣,已是一头冷汗,是胳膊上的伤带来的,更是心寒失望带来的,他不知道项元在找什么,可他知道自己有什么是不可以让项元看见的。原来不是他陷得太深患得患失,是在公主的身上,早早就透出了这些气息,回想这些日子她格外的耐心与呵护,都不像她本来那大大咧咧的性情了。
秋景宣离开了,没去在乎项元会不会找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信函,离开时叮嘱手下不要去打扰公主,不论她在里面呆多久,不论她会带走什么东西,都不要去打扰她。
顶着烈日走回卧房,比来时更辛苦艰难,每一步都似千斤重,怕是若要逃离这京城,也走不出去了。
怎么会这么难过,竟然心痛得胸口要裂开一般,不过是一个女人,不过是一个他曾经只想利用的女人。他的洒脱呢,他的仇恨和抱负都去哪儿了?
回到屋子里,妹妹还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,若是刚才,秋景宣恐怕就恼了,可这会儿他没有心思生气,反而去拿来帕子递给妹妹,好生道:“擦擦眼泪,你的妆也花了,去收拾一下再回皇子府。”
秋景柔摇了摇头:“他让我在这里住两天,我也不想回去。不过你放心,我会回去的,不回去能去哪儿,哥哥也不要我了不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