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没有靠近她,问:“你家乡在哪里,家里可还有什么人?若是离宫后,有没有想去的地方,外面有没有人可以照顾你。”
香薇惊讶地抬起头,却反问沈哲:“是皇后娘娘派您来的吗?”
沈哲一笑,答案显而易见,可是这姑娘太简单了,同样的话,绝不能再让皇帝来问她,他道:“你先回答我。”
香薇战战兢兢地回答,最后和沈哲商议的是,沈哲会送她去自己在琴州的别庄,让香薇在那里谋一个差事,平平静静地过下去。
“可是……会不会被皇上发现?”香薇后怕地说,“奴婢知道这是死罪,皇上是容不得任何人伤害皇后娘娘的。”
沈哲却淡定地说:“不会有事,皇上不会管我家里的事。你安心在这里过一阵子,之后会有人来安排你,但记着我的话,不要再回答任何人的提问,皇上也好太后也好,淑贵妃也好。”
“淑贵妃!”香薇突然激动起来,担忧地问沈哲,“皇后娘娘说,她不会伤害贵妃娘娘的,奴婢信。可娘娘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吗,谁都会认定是贵妃娘娘派奴婢来的,特别是皇上,皇上会信吗?”
沈哲笑道:“这些事都不必你操心,去了琴州也不要害怕,我会叮嘱那里的人,不叫任何人欺负你。”
离开海棠宫后,沈哲就该离宫回家去了,他一夜不归云裳一定担心,可人还没出宫门,就被周怀追了过来,周怀是见皇帝活着回来,满身压抑不住的喜气,连传话都是喜滋滋像是遇见什么好事,但其实只是皇帝要见沈哲。
“我累了,云裳还在家等我,你去告诉皇上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,再过个把时辰天都要亮了。”沈哲根本不愿见皇帝,哥哥他也该自己冷静下来,好好把这一切想一想,他相信项晔一定明白发生了什么,哥哥他会怎么看待珉儿亲手烧了上阳殿?
周怀张大嘴巴呆了半天,那个对皇帝言听计从的弟弟哪儿去了?等沈哲已经走得好远了,他才闭上嘴尴尬地咳嗽了几声,之后转回清明阁,只能说自己没追上沈将军,让沈哲先走了。
珉儿已经睡熟,皇帝却无心入眠,他孤坐在床边一动不动,听得周怀的话,也无力责怪他办事不利,吩咐了明日早朝如旧,就把周怀打发了。
看着周怀离去时,项晔很想喊住他,让他去问问安乐宫如何,可皇帝忍耐下了,虽然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,和他预想的差太多,可不能白白浪费这几个月的时间,不能白白浪费他从中秋开始谋划的整出戏,他必须把江氏送走。
项晔也合着衣裳躺下,躺在了珉儿的身边,熟睡的人翻过身来,一手抱住了他的胳膊,这样的动作是四年来常有的事,已经是珉儿融进骨血里的习惯,而这几个月,他是怎么过的?
“珉儿,是你烧了上阳殿吗,就为了把朕逼出来?”项晔无奈地自言自语,或许梦里的人会听见,可是不愿听见的话,就是醒着也会装聋作哑,皇帝叹了一声,“你这么强势到底是随了谁,秋振宇哪有你这样的魄力,他但凡有一半像他自己的女儿,这朝廷就是另一副面貌,他至少能和朕打个平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