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雅,你去告诉淑妃,这件事不着急今天办,等我见过皇上再说。”珉儿接过梨汤,“这就去吧。”
此时安乐宫里,淑妃同样在等待消息,听闻太后和皇帝好好地把话说完了,她无奈地一笑:“皇上的脾气我越来越不懂了,这三年多来,他动不动就火气大得很,叫得宫里人人都怕他,如今却越来越有涵养,什么都能藏得住了。这事儿,他真的不是生气吗?”
尔珍递给她一碗茶:“娘娘,是参茶,您今天气色一直不好。”
可就算吃下一整株千年老参,淑妃也好不起来,
“娘娘,您今天见了夫人后,好像一直都不开心,也不单单为了韩美人那件事。”尔珍心思细腻,跟了那么多年了,一个眼神就能察觉出不对劲。
淑妃好奇地看着她:“看出来了?”
尔珍笑:“反是您,很少藏得住事儿呢。”
不想淑妃却是眼圈一红,几乎要哭了似的,她的安乐宫可没有上阳殿坐拥正片太液池那样的海阔天空的自在,纵然殿门前有精致的花园,终究还是被墙高高地围起来的。她头顶的天空,就这么大。
“娘娘?”
“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,瞧见云裳好了,反而心里难过了。”淑妃含泪笑道,“很奇怪吧,我该盼着他们好,这样我才能靠云裳来拉拢沈哲,做沣儿将来的依靠。可是呢,过去半年看见云裳过得不好,我心里会觉得,总还有人不如我呢,哪怕嫁了沈哲做正室夫人又如何,远不如我过得好。我再委屈难过,想想云裳比我还痛苦,好像就能释怀了。可现在她好了,会比我强百倍,我该把自己放在哪里?”
尔珍心疼不已,可事实是,去年夏天以来,皇帝驾临安乐宫屈指可数,即便来了,也不留下,淑妃却勤勤恳恳为他抚养儿子料理后宫,好像一切都是应当应分,可皇上却把皇后捧在手心里。
淑妃抬手揉了揉眼睛,眼泪竟然跑出来了,她自嘲着:“我这是哭什么,我的眼泪不值钱的。”
可她抹眼睛的时候,小皇子乐颠颠地跑来,本是拿了新得的玩具要给母亲看,但见母亲掉眼泪,小家伙立刻担心起来,抱着淑妃呜咽:“娘,不哭,沣儿给你揉揉。”
却惹得淑妃越发心酸,抱起了儿子,轻轻抚摸他的背脊胳膊,几乎摸遍了全身,这是皇帝给她的全部了,她此生唯一可以证明自己的骄傲的存在。
尔珍听得外头有动静,便出来看了眼,见清雅来了,客气地上来问:“云嬷嬷,您怎么来了?”
清雅说要见淑妃,尔珍有心阻拦,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,清雅知道她在淑妃面前最可靠,便把皇后的意思说了,也没见上淑妃就走了。
待尔珍把话传回来,淑妃已经收敛泪容,正逗着儿子玩耍,听得皇后要她把事情搁一搁,不知用意是什么,这样的事本就怕夜长梦多,要搁到几时?
“看样子,皇后是要找皇上商量,您说皇后她会想要怎么处置?”尔珍也不得解,在她看来,皇后对此本该冷漠无情,才符合她平日里的行事作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