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将信折起来,回想皇帝那日突然驾临元州,他们并没说什么话,皇帝只是把珉儿生活过的地方都看了一遍,然后请自己写一封家信给珉儿。
他很敬重自己这位长者,但也有不可直视的帝王盛气,老夫人并没有通天的本领,如何能淡淡凭几句话就判断皇帝的为人。但是她很明白,那妃嫔众多的深宫里,不会太平,而她的孙女年纪小,羽翼未丰。
信差歇了个把时辰,秋老夫人的回信就送来了,白氏拿了好些金银糕点塞给信差,辛苦他们在京城和元州两地奔波。
然而这些信差并非普通人,不会见钱眼开也不图一点赏赐,只是夫人们的好意他们会收下,但送信这件事,不单单是策马奔腾那么简单。毕竟会有人企图拦截帝王家的信函往来,每一个风尘仆仆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信差,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。
两天后,秋老夫人的信被原封不动地送到了上阳殿,对于祖母来信的期盼,祖孙俩是一模一样,连拆信时脸上的笑容都很像,眼下能与祖母通信是珉儿最喜欢的事。可是她脸上的笑容,如同祖母在看到她的信函时一样,很快就被严肃的神情代替了。
清雅本是去端来茶点,她知道皇后能把信爱不释手地反复看,可是今天看信的人却不那么高兴,匆匆又看了一遍后,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。
“娘娘,要给您准备笔墨吗?”清雅问。
“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回信,想好了我会叫你。”珉儿应着,将祖母的信收入带锁的匣子,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妥,走到香炉旁,竟把祖母给她的信烧了。
清雅不敢胡乱猜,但可以肯定在皇后看来,这是留着会惹麻烦的东西,如此她更问不得了。
门前的宫人冷不丁地闯进来,传来清明阁的话,说皇帝要来上阳殿用晚膳。
清雅正要去应对,却听珉儿喊下她:“去回禀皇上,我身子不适,今日要早些睡,请皇上改日再来。自然皇上若执意要来,那就来吧。”
好好的,心扉开了一条缝的人,霍然又将门关上了,看着皇后心事重重的背影朝水榭走去,清雅无奈地一叹:“到底怎么了?”
清明阁里,项晔听闻珉儿身子不适,起初以为是真的,好在周怀机敏,提醒道:“恕奴才多嘴,娘娘似乎只是不想见皇上,奴才向清雅确认过,身子并没有不适。”
“怎么不想见朕了?昨日朕与她下棋时还好好的。”回想昨日下棋后的事,他并没有去其他妃嫔的殿阁,谈不上什么吃醋,若是真的吃醋,项晔反而高兴了,之后今天一直在清明阁忙政务,难道她是觉得自己太忙了不去陪她?
项晔似乎太乐观了,起身道:“朕去了就好了。”在他看来,女人都是这样的,以退为进,不过是想让自己着急担心。
可他想错了珉儿,周怀不得不硬着头皮说:“皇上,清雅说得很清楚,娘娘就是不想见您,不是使性子也不是和您生气,娘娘是要一个人静静。”
项晔皱起眉头:“朕又把她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