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地面上一跃而起,一眨眼,人便已经稳稳地落在了马车上,正好站在夏淮裳预备上去的地方。
夏淮裳靠的最近,所受的惊吓也最大。
她还未反应过来,便见慕夕芷丢一个眼神给寒赤,后者立刻回神,上前制住夏淮裳。
夏淮裳厉声:“王妃这是何意?!”
慕夕芷语气染了歉意:“抱歉,且让我和殿下说几句话。”
语罢,慕夕芷也未待夏淮裳反应,掀开帘子,径直进了马车。
这马车是用于长距离出行的,稳定性极佳,但是比之京城夜王府那架宽敞华丽的马车,内里的布置差了许多。
秦北夜正倚靠在车里,身下垫着厚厚的虎皮,身上亦是密实地盖着锦被,他的衣服也已经换过了,衣襟严实地扣到了脖间,让人无从探究衣襟下的厚厚的纱布。
慕夕芷快速地打量了秦北夜上下,这才将视线对上秦北夜那双深邃的眼睛。
只见那双清冷眼睛正紧紧盯着她,眼底不带半分情绪,声音亦冷得怕人:“看够了吗?”
慕夕芷定了定神,直言劝道:“殿下,你现在伤势还很严重,不适宜动身回京,还是在客栈中再修整一日吧。”
她语气真切,一双清明的眼睛直视秦北夜。
秦北夜冷眸微闪,面不改色地淡淡问道:“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制本王?”
“我……”慕夕芷失了言。
是啊,他们两人不过是合作关系……
她没有立场干涉秦北夜如何行事。
秦北夜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夕芷,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,尊贵无匹的夜王,心底正期待着他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的回答。
片刻后,慕夕芷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份,她回道:“殿下这次是因我而受伤,且我也是给殿下治疗的大夫,我最清楚殿下的伤势,所以还请殿下听我一句劝,再修整一日再启程吧。”
“呵,大夫,”听到这回答,秦北夜冷笑一声:“倒是要多谢慕大夫的救治了。”
他嘴角勾着的嘲讽弧度随着语音落下,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。
慕夕芷就站在他身前,鲜明地感受到了来自秦北夜身上的冷气。
只听得秦北夜声线冷若冰碴:“出去,本王已经决定的事,不是一个大夫可以左右的。”
慕夕芷直面秦北夜的怒气,心下胆寒,人却没依言出去,张了张嘴,还想再劝。
“怎么?还需要本王亲自起身请你出去?”秦北夜厉声道:“滚出去!”
慕夕芷怔愣,她第一次从秦北夜嘴里听到“滚”这个字。
而马车旁,牵制着夏淮裳的寒赤,和其他暗卫一般,都清晰地听到了这个字,众人皆面露惊讶。
夏淮裳眼底闪过一抹欣喜,刚才被寒赤制住的愤怒在一瞬间消失殆尽。
众人的念头还没有转过来,便看见慕夕芷弯身从马车里出来,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,读不出半分欣喜或是不悦。
慕夕芷看见马车旁被寒赤拦着的夏淮裳,示意寒赤退下。
寒赤收了面上惊讶,依命退到一旁。
慕夕芷走到夏淮裳身前,道:“虽然马车平稳,但是一路上少不了颠簸,殿下身上的伤口每三个时辰就要更换一次,要辛苦夏小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