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嬷嬷心里清楚慕夕芷确实容貌不佳，所以她更担心慕夕芷被冷落，在偌大的王府之中，迟早会迎来侧妃、侍妾，那时候若慕夕芷没有孩子傍身，该如何自处。

慕夕芷知道老人家的担心，也没有推辞她的好意，道：“好，我早膳之后，便送过去。”

杨嬷嬷这才喜笑颜开，道：“是。”

映月在一旁看着，有些纠结，她是知情的，但也能理解杨嬷嬷的想法，好在杨嬷嬷下月就回到柳府中去了，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吃过早膳，慕夕芷便携了食盒，朝夜汀洲而去。这次她可学聪明了，让侍女安排了府内的软轿过去，青天白日的，她又不能用轻功，用两条腿走过去，实在太远了些。

提着食盒到了夜汀洲，让侍卫通传后，不过一会儿，寒索忙迎出来：“王妃。”

慕夕芷轻微点头，算作回应，问道：“殿下在吗？”

寒索恭敬回道：“在，殿下正在膳厅用早膳。”

慕夕芷举着手中的食盒，道：“今日元宵节，我给殿下送点汤圆。”

“是，”寒索给慕夕芷引路：“王妃这边请。”

慕夕芷本来打算直接把食盒给寒索，但想了想，还是跟在寒索身后进去。

两人绕过层层回廊，终于来到膳厅门口，偌大的膳厅中，秦北夜端坐在桌旁，他穿着紫色长袍，头发用一只简单的白玉簪高高束在头顶，表情淡漠，疏离感极甚。

旁边两个小厮拘谨地侍立着，不敢抬头乱看，寒索进来拱手行礼，道：“殿下，王妃来了。”

闻声，秦北夜抬眼看向他们，慕夕芷这才注意到他的唇色极白。

她压下心底的疑惑，给秦北夜行礼：“臣妾给殿下请安。”

“起。”秦北夜一贯惜字如金：“何事？”
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慕夕芷感觉今日的秦北夜的语气略微虚弱，她笑着上前，把食盒放在桌上，从中端出那碗汤圆，道：“今日是元宵节，按照习俗宜吃汤圆，因而给殿下送来一些。”

秦北夜视线放在那五色的汤圆上，没有接话，慕夕芷眨眨眼睛，突然回过头对寒索道：“索侍卫，麻烦先带人退下，我有些话和殿下说。”

寒索看一眼秦北夜，见他没有反对，拱手应了一声：“是。”随后带着两个小厮退出膳厅，把门带上。

偌大的膳厅只剩他们两人，慕夕芷这才问出了她从前晚就一直想问的话：“前日晚上回府时，我刚好看见你回府，你……受伤了？”

“小伤。”秦北夜简单回应道。

看出秦北夜不愿深谈，慕夕芷自觉讨了个无趣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，转移话题道：“府中的眼线已经被我清了大半，只剩你的夜汀洲，我还没有机会探查，如果我没有猜错，刚才那两个小厮也是别人安排的，再给我十天，我保证所有的人都帮你清完。”

“好。”秦北夜语气平淡，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。

慕夕芷并不是个健谈的人，虽然知道秦北夜对人一贯是这样淡漠，但多少还是有些尴尬，她笑着道：“知道殿下不喜欢吃甜食，但今日是元宵节，故而给你送了这份汤圆。”

她顿了顿，又道：“据臣妾所知，赤侍卫好像还挺喜欢的吃甜食的，你若不喜，可以赏给他们。”

“臣妾就不打扰你用早膳了，先行告退。”她躬身给秦北夜行了一礼，以至于错过了秦北夜听见寒赤名字时，微微抿起的嘴角。

秦北夜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不甚明显的微光，轻应了声：“嗯。”

慕夕芷起身，正准备转身出去，又瞥见秦北夜苍白的面色，还是加了一句：“殿下气色不佳，若信得过臣妾，可以用些臣妾前晚送来的药，对伤后补足气血的收效还算不错。”

“好。”秦北夜放在膝上的左手微微动了动，面上依旧不动声色。

“臣妾告退。” 慕夕芷没再停留，转身离开。

慕夕芷的身影消失在膳厅，秦北夜放下筷子，左手从袖中拿出一支精致的小药瓶，正是那晚慕夕芷给他送来的。

他如玉的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摩挲，深邃的眼底意味不明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