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二郎在洛阳呆不下去回来的时候,会发现这长安大局已定,他难以折腾出什么风浪。再者说了,二郎是我亲兄弟,养真虽然也是我族中兄弟,可是和二郎相比,终究还是隔了层关系,对不对?”
李建成话锋一转,李元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。
李建成这一手,非常漂亮。子曰兄友弟恭,他这个做兄长的偏向李世民,在外人看来无话可说。不但能让李世民陷入麻烦中,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,获得李渊的赞赏,又何乐不为?
李元吉片刻后醒悟过来,顿足抚掌。
“大哥,果然高明!”
他紧走几步,追上了李建成。
两人一边低声说着话,一边往东宫走去。就在他二人快到东宫的时候,忽有内侍从后面跑来,气喘吁吁的说:“太子,陛下有紧急事务,请太子即刻前往球场亭议事。”
球场亭,位于宫城西苑。
李建成愕然道:“父皇招我何事?”
“秦王呈送奏章,请返长安,故而请太子前往。”
“二郎请旨要返回长安?”
李建成眉头一蹙,心道一声:看起来二郎变得比从前沉稳许多,能知舍弃二字,却不容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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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德三年正月二十六,李言庆自巩县接家眷,抵达洛阳。
小念在正月初诞下一女,起名玉真。李言庆本打算留在巩县,等小念身体恢复以后再动身,可不想长安有圣旨传达过来,李言庆必须即刻赶回洛阳接旨,不得已只好提前动身返回。
裴翠云的身子不方便,但尚能行动。
所以商议一番后,裴翠云长孙无垢等人举家前往洛阳。
不过巩县的老宅也不能丢弃,同样也没有人敢出资购买。言庆在考虑之后,索性把老宅改为麒麟别院,作为王府行在。由于洛阳已经平定,所以麒麟馆博士徐文远决定返回洛阳。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替麒麟馆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加之洛阳的吸引力,远非巩县可比。哪怕巩县如今扩大了许多,可是在名气上,许多人还是愿意选择洛阳,而非巩县。
干脆把麒麟馆迁至洛阳吧!
李言庆和柴孝和商量之后,下定了决心。
巩县虽好,终究比不得洛阳的繁华。麒麟台隐于洛阳,可以搜集到更多的情报和讯息……
再者说了,襄州龙起,瀛洲(即隋朝河间郡)文玉东两位白衣弥勒的护法,准备前来拜见朵朵。巩县位置实在太过于明显,很容易让人猜测出李言庆的存在。但如果放在洛阳,则可以更好的掩盖李言庆的身份。这对于麒麟台而言,同样更增添几分安全系数,更加妥当。
只是,麒麟馆搬迁,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李言庆留下柴孝和全权负责,而后一家人,抵达洛阳。
“让我留在洛阳?”
李言庆接到圣旨之后,不禁有些疑惑。
在他看来,李渊不应当把他留在洛阳,而是应该调回长安才是。
可现在,圣旨上却说命他留守洛阳,协助屈突通平定洛阳局势,务必要使洛阳商路保持畅通。
李世民则奉旨返回长安,另行安排……
“陛下,就如此放心我吗?”
“哈,放心倒未必!”长孙无忌笑道:“你没看这圣旨上写着,留守长安,协助屈突通吗?
如果真的放心,至少也该给你一个大将军的职务。
再不济,也该有个大行台的身份。可是现在……你虽贵为河南王,手里却是无兵无将,没有任何实权。我估计,陛下之所以这么安排,怕也有秦王的因素。秦王在洛阳,很难站稳脚跟。
如果皇上把你调走,则会令洛阳缙绅不满,秦王会更加尴尬。可现在调走了秦王,从某种程度上,也是陛下向洛阳世胄低头……你想想看,秦王毕竟是攻破洛阳的功臣,于情于理都该让他留下才是。现在,秦王回长安了!洛阳缙绅若再追究下去,恐怕就会面临强烈打击。”
长孙无忌这么一分析,李言庆也觉得颇为在理。
没错,表面上看,李渊似乎是更偏向自己。可实际上呢?李渊却是把自己,推到了风口浪尖。
贵为王爷,却无实权。
把言庆留在洛阳,其实就是一个摆设。
可是在外人看来,李渊却是对李言庆,信赖有加。
长孙无忌拍着李言庆的肩膀,嘿嘿直笑:“养真啊,要习惯一下。从前你是土皇帝,可现在,要学会做人臣。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适应,但终归还是要做。你现在要做的,就是如何消除陛下对你的猜忌。不过还好,陛下对你还算不错,抗旨不尊,擅杀军中大将,只小小不然的打上一下,你也是赚了……如果换一个人的话,如今早已人头落地。陛下,对你不错。”
李言庆,不由得苦笑摇头。
长孙无忌这番话听上去,好像是在取笑他,但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。
从前,他在荥阳手握生杀大权,可谓是一个土皇帝。可是现在呢,他是李唐臣子,必须听从调遣。
如果换一个人,肯定会产生一个心情上的落差。
事实上在原有的历史上,李密也好,杜伏威也罢,乃至于刘黑闼这些人,先后归顺李唐而后又造反作乱,未尝不是因为身份转换的缘故。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,也许言庆也无法适应过来。不过现在,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。虽然不再如从前那般威风,可至少也是个王爷!
言庆笑道:“我如今落魄了,你也少不得麻烦……嘿嘿,谁让你是无垢的兄长呢?咱们现在,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,跑不了我,也跑不了你。快快快,想个办法,让我少些麻烦。”
“你这家伙,明明自己可以想,为何让我费心?”
长孙无忌摇着头,似乎是对言庆的这种痞赖,非常无奈。
突然,门外传来一阵獒犬的呜咽声。
李言庆和长孙无忌连忙起身,打开房门看去,就见竹楼大厅里匍匐着的十几头大小不一的獒犬,全都起身向外凝视。
这次他从巩县过来,把府中的獒犬都带了过来。
四眼已经走了,细腰也变得老迈不堪。可是它却留下了十七头小獒,大的有七八岁,小的四五岁,并且已产下了第三代獒犬。厅中的獒犬,全都是细腰和四眼的后代,一头头格外雄壮。
此刻,它们毛发乍立,发出可怕的呜咽声。
李言庆向外一看,却是柳青站在竹楼门廊下,看着这些獒犬有些畏惧。
言庆连忙喝止了獒犬,问道:“柳青,不是说过,我与无忌说话,不要打搅我们吗?”
“可是……王爷,秦王派人下书,说是请您今晚前往含嘉殿饮宴。”
“哦?”
“秦王说,只是家宴,没什么外人,请您务必赏光。”
李言庆扭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,而后点头道:“请回复秦王,我今晚一定前往。”
柳青答应了一声,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厅中的獒犬,溜溜的走了。
言庆的这些獒犬可是非常凶猛,力大无穷。在专人的调教下,这些獒犬能生裂虎豹,寻常十几头土狗,也不是一头獒犬的对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