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尧君素渡河之后,就销声匿迹,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。直到六月中时,才从扬州获得消息,尧君素已抵达江都,并立刻被萧皇后委以重任,拜上柱国,开府仪同三司,左武卫大将军,领军攻打余杭沈法兴。
可是,这尧君素是怎么到得扬州?
要知道,从河东渡河之后,要经过李言庆、王世充以及李神通等人镇守的地盘。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诸多势力格局的中原直抵江淮,成为许多人百思不解的谜题……不过,很快的,人们的目光就从尧君素身上收回,转而瞩目荥阳。
五月末,屈突通大破李轨,攻克武威郡,俘获大凉皇帝李轨。
短短半年时间,关中从动荡不止,进入到了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。特别是八百里秦川已呈现丰收之兆,于是往来于关中的车马行人越来越多,似已渐渐的,恢复昔年开皇时期的繁荣。
不过在河洛,却呈现出剑拔弩张之势……
王世充万万没有想到,李唐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,解决了关中之危。
同时,他与李言庆的议和,更陷入僵局。李言庆似乎对这联盟之事,并无太多兴趣;亦或者说,王世充开出的条件,无法令李言庆动心。不过,对于王世充派来谈判的欧阳询和杜幽客杜楚客兄弟,他倒是没有拒绝。直接扣在巩县,让随行使者返回洛阳,告诉王世充说:“若想结盟,尚需拿出诚意……我李言庆受隋皇之恩,一直无以报答。请你交出杀死陛下的凶手,然后再论其他。”
这个陛下,是指皇泰主。
王世充就是杀死杨侗的主谋。
李言庆也知道,王世充不可能低头,但是却要求王世充交出凶手。
在经过朝堂上激烈的讨论之后,王世充交出了梁百年和段瑜……这两人都是宫中内侍,说穿了就是太监,死不足惜。
王世充说:“杀死陛下的人,就是这两个老奴。
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,完全是梁百年和段瑜自作主张。我现在把他们交给你,权作我的诚意。”
不过,送抵巩县的,只是梁百年和段瑜的两颗人头而已……
李言庆不置可否,只是命人做了两个木头雕像,跪在皇泰主陵前。至于那两颗人头,则被他弃之荒野,任由野狗争食。
随之秋季将临,荥阳郡迎来了一个大丰收。
租庸调推行的第一年,开了一个好头。随着新粟送抵,洛口仓仓门开启。大批陈粟送往各军,其中黎阳仓方面,更送去了近五百窖粮草,使得徐世绩长孙无忌军中粮饷,顿时充足。
可是,荥阳郡的大丰收,却使得东郡王德仁眼红。
东郡成为一片孤城,东有李唐兵马,西有言庆阻隔,无法和洛阳连为一体。一应辎重,尽由他自行筹备。一开始,王德仁还可以向李神通购买粮草。可随着他财力日益薄弱,李神通也停止了供应。这使得王德仁必须要寻找新的出路。投降李唐?他很犹豫……以他现在的势力,就算是归降李唐,也难以获得重用。除非,他能有足够的资本,在李唐朝堂上站稳脚跟。
这资本从何而来?
王德仁的目光,下意识的落在了荥阳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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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,过的飞快,转眼已近深秋。
天地间充斥着一派萧瑟之气,肃杀,令人心寒。
不过在巩县城里,却显得极为热闹。
李府门前,张灯结彩,不时有车马抵达。
家臣们进进出出,更是格外忙碌……
李言庆徘徊在卧房外,显得焦虑不安。不时的停下脚步,向房间里望去,只是那厚厚的门帘,却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杜如晦在一旁,不由得笑了。
他突然扭头道:“十五年前,我与养真初次相遇时,他尚是垂髻童子。不想一晃十五载,昔日鹅公子,竟也要为人父了……呵呵,这岁月端地不饶人,一眨眼,我也过了不惑之年。”
在杜如晦身旁,是一个中年男子。
闻听杜如晦的这番话,也不禁感慨万千。
“是啊,怎们兄弟三人,一晃也有十余年未曾相聚。”
他是杜如晦的大哥,名为杜幽客。此前他陪着杜楚客来巩县,不成想一到巩县,就被言庆扣留下来。
如今,杜楚客在麒麟馆担任教谕,虽不显赫,却也过得极为舒心。
院子外面的凉亭里,更聚集了许多人。除了长孙无垢的家人之外,还有言庆的朋友,长辈。
裴行俨抱着裴行俭,在一旁与人交谈。
裴仁基则拉着裴翠云的手,低声询问着什么。不过看裴翠云那羞红的脸,就知道是一些羞人的事情。
也难怪裴仁基着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