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庆闻听,噗通坐在椅子上,骇然凝视李言庆,久久不语。
“王爷不看看末将的礼物吗?”
在一片窃窃私语中,李言庆再次开口。
杨怀敬犹豫一下,把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,走过去,打开了锦盒。这一打开,杨怀敬仍不住惊叫一声,吓得立刻松开手,后退了好几步。脸上,不见半点血色,双手随之握成拳头。
那锦盒底部,铺着一层生石灰。
上面摆放着一颗皓首人头,血迹还未干……
郑孝清?
杨庆看清楚了那人头的样貌,心里又是一颤。
“本来末将早就该来,只是临时有事,不得不耽搁了一下。来拜见王爷之前,末将顺手请郑郎君抄了郑孝清的家宅。从他宅中搜出与李逆往来的书信,并有武器铠甲,一并查收……呵呵,此等逆贼,不杀不足以平民愤。所以末将自作主张,将郑孝清满门一百二十四人全部正法,不知王爷可要清点一番?”
说完,李言庆朝郑仁基等人一拱手,“小侄冒昧,未经族长允许,擅灭一宗,还请恕罪。”
郑善果淡然道:“此等乱臣贼子,该杀!”
“是啊,我郑氏素以忠义传家,如今竟出此等逆贼,杀得好……”
到了这时候,杨庆还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,那他可真就是棒槌了!
没错,他还有后招……客厅外他尚藏有三百刀斧手。本是为预防意外,而特意准备。可是现在……
郑为善只带了一队人马,不过几十人而已。
如果自己这时候赌一赌,说不定……
赌,还是不赌?
杨庆心里不禁犹豫。
柳周臣在堂下看得清楚,不由得暗自心惊:这李郎君,果然是不动则已,动则如雷霆万钧。
灭门,好狠辣的手段!
赌了!
杨庆见李言庆走到席间坐下,不由得心生怒气。
他抬手将酒杯摔在地上。按照他的计划,酒杯一摔,刀斧手一拥而上。可是酒杯落地,却没有任何动静。
好半天,一个老管事颤巍巍走进厅堂,手里拿着一把扫帚,老眼昏花,上前清扫。
“杨正?”
杨庆失声呼喊。
李言庆笑道:“王爷何故如此不小心呢?想必是听到新郑复夺,而城中内奸被杀,高兴所致吧。
老杨,赶快打扫干净,莫耽搁了我等的快活。”
杨正,你这老杀胚……
杨庆眼中似是喷火一样,怒视杨正。
哪知那杨正扫完了碎片后,颤巍巍抬起头,“王爷,老奴有一事,需向王爷禀报。”
“讲!”
“老奴年纪大了,恐怕难以继续伺候王爷。刚才王爷让老奴传话,结果老奴一不小心说错,使得杨安带着人离开。后来老奴才想起来……似乎错了!老奴想向王爷请辞,搬去巩县。”
“去巩县?”
“是啊,老奴的小孙儿,在年初升入麒麟馆就学……呵呵,老奴想去巩县,好生照看一下孙儿。”
那边李言庆开口了,“杨管事,你孙儿入了麒麟馆?叫什么名字?”
装,你他妈的再装!
杨庆咬牙切齿,而柳周臣却不由得,长出一口气。
李言庆这是保全了他的面子,完了他的名声。否则,若杨庆知道是他出卖,柳周臣实不知晓,该如何面对。
可李言庆,又是如何搞定了杨正?
柳周臣这心里面,是疑惑不解……
杨正回答完了李言庆的问题后,颤巍巍离开厅堂。
这极具戏剧性的一幕,让杨庆一时间,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。他呆呆的看着李言庆,又看了看厅堂上,和李言庆谈笑风生的郑仁基等人。突然,杨庆颓然低下头,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。
其实,自己以为自己很聪明,把一切掌握在手中。
可实际上呢?
自己是最愚蠢的哪一个人!
荥阳郡,从来就没有被他掌控过。
可笑自己还以为,已掌握了全局……一阵剧烈的咳嗽,杨庆再次抬起头,凝视李言庆的笑靥。
“李郎君,孤忽感不适,就不奉陪了。
怀敬,代为父照顾好诸公,孤乏了,想去歇息一下。周臣,你扶我一下,我想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柳周臣连忙放下鼓槌,匆匆走到杨庆身旁,把他搀扶起来。
这一刻,他能感受到杨庆内心里的软弱和空虚。忍不住向李言庆看去,却见言庆脸上的笑容,不知在何时,已经不见。
杨庆认输了!
他愿意,交出手中一切权力。
“王爷为荥阳郡操劳,的确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。
不如这样,洞林寺佛门重地,又可欣赏美景,正是休养之地。王爷何不到洞林寺休养?即可恢复身子,也能参佛礼拜。待王爷身体康健了,荥阳郡还需您来主持啊!”
你既然低头,索性干脆些,把郡守府给我让出来吧……
让出了郡守府,才算是真正的解脱!
杨庆身子微微一颤,闭上了眼睛……这一次,可是输得真叫一个彻底啊!不过,自己又何时占居过上风?
他向李言庆看去,目光很是复杂。
“如此,荥阳郡就拜托李县伯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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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更万字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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