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三月,断雨零星。
大业十三年的春天,格外喧嚣。
正月里,窦建德占据乐寿,自号长乐王,正式举起了造反的大旗;徐元朗在琅琊、鲁郡聚众造反,麾下兵马虽不似早年郝孝德、左孝友那般声势浩大,但数万兵马,皆是骁勇悍卒。
这,又要感谢郝孝德左孝友当年的作乱。
在与隋室的连番交手中,昔日的乌合之众,在战火的洗礼中获得成长。那些溃败的逃兵,如今已变得勇不可挡。隋室虽出兵平乱,却被徐元朗打得落花流水,狼狈而逃,令各路义军声势大振。
同月,驻守涿郡的虎贲郎将罗艺起兵造反,占据涿郡,自号幽州总管。
而涿郡留守薛世雄,则带着家眷和残兵败将,向太原败走。朔方郡鹰扬郎将梁师都也随即造反,并在二月时攻占了雕阴、弘化、延安等地,建国号为梁,自号梁王,改元为永隆元年。
梁师都向突厥称臣,被始毕可汗封为解事天子,又称作大度毗伽可汗,对长安虎视眈眈……
一时间,奔行于长安、洛阳、江都三地的信使,往来不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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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言庆信马由缰,沿着夹石子河顺流而行。
姚懿、薛收跟在他身后,不时对河岸两边的风景指指点点,看上去神色轻松,逍遥自得。
河对岸的邙岭,桃花正在绽放。
言庆轻轻胯下象龙马腹,嘬口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,两头比牛犊子还要大的獒犬,飞奔而来。
细腰口中,还叼着一只兔子,跑到象龙身前,把兔子甩在地上,而后邀功似的围着象龙打转。已经完全成年的两头四眼獒,凶猛无比。可撕裂虎豹,力大无穷。言庆笑呵呵的从马背兜囊里取出两根血淋淋的肉条子,扔给细腰和四眼,而后从阚棱手中,接过手巾擦拭一下,举目向对岸眺望。
“果然是一个好所在。”
言庆说毕,扭头向薛收看去,“若非是大兄提醒,恐怕连我这长居巩县的人,都不知此地。”
薛收微微一笑,策马到了李言庆身边。
不过胯下马却落后了象龙半个身子,用马鞭遥指邙岭,沉声道:“由此处渡河,偱山径行十七里,有一山坳,非常隐蔽。从山坳登山,可以将偃师和黑石关之间的官道,尽入眼底。”
言庆闻听,微笑着轻轻点头。
“老姚,怎么样?”
姚懿策马上前,笑呵呵说道:“只需主公一声令下,姚懿定不辱使命。”
自从那硖石三百部曲抵达巩县,姚懿也随之从麒麟馆脱出,尽入李言庆帐下幕府做事。他那三百部曲,年纪虽然大了些,可贵在身经百战,经验丰富。对于黑石关而言,这三百老兵,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补益。言庆毫不犹豫将三百部曲纳入麾下,而后又从麒麟台下秘密调拨出五百军卒,交由姚懿指挥。
姚懿本就善于骑射,而且精通兵法,出任校尉,绰绰有余。
只是,这一团兵马的存在,除李言庆身边几名心腹之外,几乎无人知晓。也正因为这个原因,姚懿没有尽入卫府名册,而是以李言庆私人幕僚的身份,出现在黑石府中。五百军卒之中,有三百步卒和二百骑军组成。可以说,这支不为人知的兵马,也是黑石府中装备除麒麟卫之外,最为精良的一团兵马。
既然能执掌这样一支兵马,姚懿也自然而然,进入李言庆身边的核心阶层。
河南讨捕使的职务,至今仍没有一个结论。
虽然有段达竭力支持,旁边还有元文都的帮助,可是因为卢楚的存在,也使得杨侗摇摆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