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上,不管是正史还是演义中,翟让就是一个大茶几,上面摆满了杯具。言庆不准备改变翟茶几的命运,相反,他希望翟让能早一点变成那个茶几。前世和朋友偶尔闲聊,谈到瓦岗的时候,言庆曾认为,瓦岗的火并,是李密的胜利,同时也是他失败的开始。从他杀死翟让的那一刻起,瓦岗军就不可避免的面临分裂的结局。其实,李密完全可以用温和一些的手段,篡取瓦岗的权利。即便是要火并,他绝不能主动出击。因为在道义上,他将落于下乘。
毕竟瓦岗不同于朝堂上的争权夺利。
瓦岗军,就是一个从草莽中起家的农民起义军,在这支起义军还不具备政治思想的时候,他们更多的是依靠一个‘义’字发家。而李密火并翟让,从某种程度上,破坏了这个‘义’字。
李言庆不希望李密对他造成太大威胁,那就必须要借翟让的手,削弱李密的实力。
李密早一天火并翟让,他的实力就会相应薄弱一分。而李密的实力越是薄弱,言庆就越容易应对。
而他之所以把这样一个结局提前说出来,其目的也正是为了敲打许敬宗。
许敬宗是个很聪明的家伙,或者说他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小聪明。对于这种人,李言庆知道该怎么对付,那就是让他产生畏惧。许敬宗对他越是畏惧,那么日后对李言庆,会越发忠诚。
而李言庆,也需要这么一个有才华的小人跟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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途经巩县,李言庆让命苏烈和许敬宗率部先行返回黑石关。
他带着沈光和王伏宝,以及二十四麒麟卫留宿于巩县家里。算算时间,他离开巩县就任以来,已经有两三个月未曾回家。虽说巩县如今已落入他的手中,可毕竟还有一个他难以琢磨的柴孝和在巩县任职,让言庆多多少少,感到了一丝压力。偶尔回家,有助于他更稳妥掌控巩县。
李言庆突然回家,令家中老老少少,无比开怀。
高夫人和长孙无垢在一个月前,已经搬到了毫丘坞堡居住。两地相距并不远,可毕竟不如早先那样在一起住时方便。这也让毛小念感到一丝孤寂,不过好在,她还有两头獒犬相伴。
“少爷,这次回来,会住多久?”
哪怕已经是李府内宅大管事,毛小念还是和从前一样,亲手为李言庆打水洗脸。
从言庆手中接过手巾,她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“两三天,等老杜过来,就回黑石。”
“杜大哥要来吗?”
毛小念有些惊讶的问道。
李言庆点点头,“老杜上次说十天之内抵达巩县,算算时间,也就是这两三日光景……小念,干嘛问这个?”
“唔,没什么!”
毛小念俏脸一红,低垂螓首。
虽说一场秋雨过后,天气转凉。但所谓的凉爽,也只是相对而言。
其实呢,天气还是有些闷热。所以人们的衣装并无太多变化。一身翠绿色的襦裙,将小念婀娜胴体,衬托的越发动人。白色纱衣披在肩头,更衬托出细腻而白皙的肌肤,分外诱惑。
小念,早已经不是那个十四年前,从洛阳坊间过来的小丫头。
如今出落的水灵灵,活脱脱一颗成熟蜜桃,待人采撷。李言庆并非一个好色如命的人,不过正常的情欲,也不是没有。十九年来,除了和裴淑英有过几次暧昧,乃至于亲密的接触之外,至今还保持童子身。小念的风韵,让他心里生出一丝波澜。忍不住伸出手,小念的脸更红了……
把散落在肩头的碎发摘下来,言庆深吸一口气。
“最近家里怎么样?”
毛小念声音很小,“一切正常……哦,对了!最近柴县令似乎很活跃,经常有人登门拜访。
还有,他把县衙的差役几乎换了一大半,六司功曹有四个人,都非来自本地。”
“哦?”
李言庆顿时来了兴趣。
“那都是哪儿的人?”
“据说是柴县令的同乡。不过我记得柴县令似乎是来自江南吧,可他的同乡全是北方口音。”
李言庆笑道:“柴县令曾在江南为官,自江南任上调过来,却并非说他就是南方人。”
毛小念想了想,一吐香舌,嘻嘻笑了。
“那他都更迭了六司中的哪几个?”
“哦,户曹、兵曹、仓曹都换了……”
“这么说,柴县令对同乡倒是挺照顾嘛。”
言庆微微一笑,可心里却生出一份警惕。
兵曹掌乡勇,仓曹掌辎重,户曹掌钱帛……如此说来,六司功曹中,柴孝和一下子把三个最重要的职位占居。作为一个外来官员,这绝非正常行为。一般而言,外来官员固然会安插亲信,但相应的会将一些重要职务,分给本地缙绅,以拉拢人心。可是柴孝和却做的有些过了,这绝不是他的风格。
和柴孝和接触三载,李言庆也算有所了解。
不管此人有什么目的,可是从他三年的作为来看,是个懂得隐忍,也知道平衡之术的家伙。
突然用这种暴烈的方式,将巩县掌控手中。
从表面来看,是因为他和李言庆联手铲除了本地最大的缙绅豪门,尹家;但仔细想来,即便尹家没了,柴孝和也用不着以这样的方式来掌控巩县。如此作为,只说明他急于将巩县控制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