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以为脱离了郑家,李言庆会一蹶不振。可不成想,李言庆和郑家脱离了关系后,竟似脱缰的野马,再也控制不住。与杨玄感一战,李无敌之名深入人心;开设粥棚,令荥阳人无不称赞。
最可怕的是,郑家、潘家、卢家、崔家……
这些荥阳本地的世胄豪门,对李言庆保持了一种善意态度。
而言庆早年交友广阔,文名响彻士林。在获得爵位之后,更是变得无比强盛。以至于巩县本地人,言及巩县,必谈李言庆。这种风头,绝非尹家可比。尹德虽然不说什么,甚至于会主动配合李言庆,可心里面,难保会感觉不舒服。毕竟,李言庆没来之前,尹家才是巩县第一豪族啊!
如今,李言庆在巩县已站稳了脚跟。
他有名气,有田产,更兼具家财万贯,可谓荥阳一方富豪。
而且,因雄大锤祖籍巩县,也对言庆立足产生巨大作用。昔日雄家村的人,如今有七成是李言庆家的佃户。雄家村的人口虽则稀少,可是带来的效用,却无比巨大。这也是尹德早先,没有考虑到的情况。
“老爷,如今巩县人只知李无敌,而不知尹家……宗道说的没错,长此以往,如何得了呢?”
尹德说:“那你们想要如何?”
“爹,李言庆欺人太甚,留他不得!”
尹宗道脱口而出。
尹德脸色顿时大变,连忙起身,走出屋门,朝四下看了一眼,回身喝道:“孽子,休得胡言。”
这种话,可不能乱说,隔墙有耳啊!
尹夫人说:“老爷,宗道的确不该说这样的话,可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他如今风头虽盛,但是气候未成。李府固然是声名响亮,可全都是冲着那李言庆而来。李言庆没有兄弟姐妹,而且尚未成婚,膝下也没有子嗣。他若是……李府上下自然会乱成一团。
说不定,老爷还能借此机会,得些好处!
您不是一直说,李言庆的两个管家,都是人才。如果李言庆没了,老爷不就有机会,收入毂中。”
尹德面色铁青,“这孽子不懂事也就罢了,你这婆娘又凑什么热闹?
那李言庆,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?今天的话,我权当没有听见。以后你们也不许再提此事。”
尹德说完,甩袖离去。
尹宗道颇有些委屈的说:“娘,爹这个样子,我们以后等着被欺负吧。”
可尹夫人却笑了!
“宗道,莫要着急,你爹他……自有主张。”
所谓知夫莫于妻,身为枕边人,尹夫人对尹德,再了解不过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尹宗道顿时兴奋起来。
尹夫人手指放在唇边,嘘了一声,“我儿,咱们只需在一旁观瞧,看那李言庆,能嚣张几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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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算日子,高夫人一家来到巩县,已有十日。
一开始,高夫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。可时间长了,她不免觉得有些尴尬。在这座李府中,她该以什么身份出现?虽则李府上下对高夫人一家毕恭毕敬,但心里终归不太自在。
没错,观音婢的确已许配给了李言庆,但毕竟没有过门。
就算是过门了,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李家啊……特别是于礼法上,不太合适。弄不好会给言庆招来闲话。然而,她一家现在,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。兄弟高俭高士廉,被发配岭南。
如果没有言庆这个女婿,高夫人说不得会去投奔高士廉,可现在……
既然女儿的事情已经敲定,那就需要从速决断。李言庆年十九岁,按照惯例,可以成亲。但成亲之后,女儿也要有个娘家不是?
高夫人把长孙无忌找来,商议一番,决定在巩县购置产业。
这一来高夫人不想离女儿太远,二来长孙无忌如今也加入了麒麟馆,协助薛收编撰圣贤注。
言庆听说之后,不敢迟疑,连忙寻找合适产业。
对古人而言,置业是一件大事,马虎不得。但李言庆也知道,这个产业只是临时的,日后最多是作为别庄。长孙家的根基,是在洛阳,在霹雳堂。虽然长孙无忌嘴上没有什么表示,但在心里,肯定是希望有朝一日,将霹雳堂重新收回,重新振兴门楣。
对于历史上,长孙无忌是如何振兴门楣,收复霹雳堂?李言庆不清楚,史书里似乎也没有记载。
想必是和无垢嫁给李二有关!
可是现在,无垢已和自己有了婚约。
让李言庆再去把无垢让给李二?那断不可能。即便言庆心里还有抱大腿的想法,但却不能以绿帽子作为代价。隋末时期,由于五胡之乱,礼乐崩坏。人们对绿帽子是司空见惯,可不代表着,李言庆能接受这种事情。自己的未来,还是有自己来掌握,靠老婆出位,非纯爷们儿所为。
李言庆,要做纯爷们儿……
所以,高夫人要置业,李言庆很上心。
但他选了几个地方,长孙无忌都不是很满意。一连十几天,他和长孙无忌,就忙于奔波此事。
眼看着初夏来临,天气一日日炎热。
这一日,李言庆从雄大锤一个族侄那里,得到了一个消息。
位于巩县东南大约五里之处,有一个名为毫丘(今巩义市鲁庄镇)的地方,有一座废弃的坞堡式田庄。背靠缑山,距离百花谷麒麟馆,不过三四里地。依洛水分支而建,面积大约有二百多亩地……据说,那本是魏晋时期巩县豪族嵇氏产业……哦,提起嵇氏,李言庆就想起了嵇康。
不过这座坞堡,并非嵇康所建,而是西晋初年嵇氏家族另一位名人,嵇含所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