銮驾沿着笔直的大道,绕过首阳山,朝巩县方向缓缓而去。
正中央一辆华贵的车仗上,萧皇后头戴凤冠,身披凤袍,正认真的阅读着一份公文。修长性感的脖颈,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。细腻白皙的肌肤,吹弹可破,流转着一种温玉似地光。
已近五旬年纪,可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。
乍看下,俨然如三旬美妇,依旧是风采动人,如同一个熟透的桃子,让人恨不得上前啃上一口。
萧皇后在二征高句丽时,因病留驻洛阳。
如今,她病情已经痊愈,而杨广又不愿返回洛阳,身为皇后的她,自然要前去涿郡与杨广相见。銮驾车仗之上,还端坐一个少年,大约在十二三岁的样子,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貌。
少年名叫杨侗,是萧皇后长孙。
其父杨昭,是杨广的长子。不过在大业初年,因病故去……甚至还留下谣传,说是因为杨昭心爱的女人被杨广霸占,心中积郁,故而薨于洛阳。萧皇后也听说过这种谣传,却不放在心上。
杨广不喜杨昭,这是事实。
杨广好色,也不假……
可若说杨广霸占杨昭的女人,却不太可能。别的不说,杨广那西苑十六夫人,各个国色天香,那又缺得女人。即便是他想这么做,萧皇后也不会同意。在这种事情,杨广很听她的主意。
所以,萧皇后把杨侗从小带在身边,有若己出。
她看罢了公文,轻声问:“侗儿,到了巩县之后,该怎么说,都记下了吗?”
虽然杨广并未立储,但在萧皇后的主张下,已隐隐有立杨侗为太子的想法。杨侗故作沉稳,点头道:“孙儿已记下了。
皇祖母,这个鹅公子,真的有那么厉害吗?
孙儿听人说,他年纪和孙儿差不多大,居然有那么大的才能?还累得皇祖母亲自前往巩县?”
萧皇后沉默片刻,“侗儿,你皇爷爷如今一心扑在征伐异族的事情上,无心打理国事。
河洛虽说表面上安宁,可你也看到了,各家世胄各怀心思。如今大河南北,乱党纷起,你皇爷爷又是心不在此,就需要你来为他分担忧愁。杨脩在长安,有阴世师卫文升他们帮助,关中不至于大乱。你留守洛阳,实际上分治着关东之地,务必要使其保持平稳,才能为你皇爷爷分忧。
这个鹅公子年纪虽说不大,却有经天纬地之才。最重要的是,他不属各家世胄官宦,却又和各家世胄官宦,有着密切的关系。你当以友代之,日后定可以成你臂助。你也看到了,他文采惊人,日后必然领袖士林;且又战功赫赫,连那些朝中大臣,也颇为赞赏。他日后定会成为你治理天下的丞相,所以本宫才想出这样的方法,来为你招揽他。你可切莫轻视……”
杨侗,轻轻点头。
不管他是否听进耳朵里,可是这表面功夫,他却做得十足。
“娘娘,前面过了首阳山,就是巩县!”
车外有内侍禀报说:“河池郡守求见娘娘,说是有事情禀报。”
萧皇后蛾眉轻攒,道了一声,“让他登车奏报。”
河池郡守,是萧皇后的亲弟弟,名叫萧瑀。此人是仁寿年间的名士,从小以孝行而传天下,性情耿直,精通佛理,也是兰陵萧氏一直苦心栽培的继承人。可萧皇后对自家这个兄弟,却是颇为头痛。只因为萧瑀太过耿直,有什么话,从来不隐藏。
本来,以杨广对萧皇后的宠爱,萧瑀理应官路亨通。
可他偏偏没有眼色,在隋炀帝二征高句丽前,就上奏说:当舍高句丽,而防备突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