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济国小心翼翼,不敢触高句丽人之锋芒。这也让渊伽罗愤怒不已,几次向他族兄请战,但都被渊太祚驳回。理由是:长口镇乃高句丽南方重镇,如今战事未息,不可以掉以轻心。
话虽是这么说,可眼睁睁看着乙支文德、乙支生等人接连立功,渊伽罗又怎能平静?
族兄渊太祚,如今远赴元山,围剿隋军残部,并顺道与新罗大军汇合。渊伽罗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长口镇,借酒浇愁。
这一日,他正在城中饮酒,忽闻麾下军卒禀报:有隋军兵临城下。
渊伽罗醉醺醺的问道:“隋军有多少兵马?”
“禀军主,不过一寨兵马。”
一寨兵马,那了不起也就是五十人而已。渊伽罗勃然大怒,呼的起身,“隋狗欺我太甚!
不过一寨残兵,也敢犯我长口镇?依我看,隋狗不是疯了,就是傻了……他们既然把功劳送上门来,那我也不用客气。我那开山刀,早已饥渴万分。正可借此机会,饱饮隋狗鲜血。
来人,抬刀备马,点齐兵马,与我出城迎敌。”
不多时,只听长口镇内,法螺呜呜作响。一队队一列列高句丽兵马,从城中杀出。渊伽罗顶盔贯甲,罩袍束带。胯下一匹大灰马,掌中一口大刀,一马当先,冲出长口镇城门。兵马出城,立刻列阵于城下。渊伽罗勒马横刀,凝神向对面望去,只见一支隋军,大约三四十人。
为首一员隋将,身披青袍,内罩唐猊宝铠,腰系玉带,面罩银色假面。
在他身前,站立两员大将,一个个身高体壮,膀阔腰圆。一黑一白,手持双斧和奇长陌刀,杀气腾腾。
渊伽罗再往后看,亦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隋军虽只三四十人,但从衣甲鲜明,颇有杀气。
这种时候,隋军都败成这种局面,还能保持这样的精神状态,倒也不简单。不过,就算这些隋军个个能以一当十,又能如何?我麾下一镇军卒,八百个人一拥而上,不消片刻,就能将这些隋狗砍成肉泥。
想到这里,渊伽罗心中再无顾虑,催马上前。
“隋狗,尔等残兵败将,竟敢犯我城池,真是不知死活。”
虽则高句丽人有自己的语言,但并无文字。大多数时候,他们还是依托于汉文化体系。似渊伽罗这种贵族子弟,更是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。所以,他这番话,倒也不难听懂。假面隋将催马上前,手中马槊横在马鞍桥上,红唇微微翘起,露出一抹自信,而极具魅力的弧线。
“尔等蛮夷,见天朝上将在此,还不下马投降,更待何时?”
隋将言语中,满是倨傲之气。
不过听他的声音,犹自带着几分童稚之气,年龄想必不会太大。
渊伽罗怒极而笑,“不知死活的隋狗,尔等几十万大军,还不是被我们杀得落花流水,焉敢在此,大言不惭?
通报姓名,某家刀下,不死无名之辈。”
隋将大笑道:“蛮夷有眼无珠,尔等千金悬赏你家公子性命,却为何当面不识?我乃郑言庆,高宝藏就死在我马槊之下。今日我以仙法招来天兵天将,取尔人头,实乃易如翻掌……”
“你是郑言庆?”
渊伽罗先一怔,旋即咧开大嘴,露出狰狞笑容,“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自来投。我正说要寻你,不成想你却送上门来……嘿嘿,天兵天将?尔等隋狗,只会说大话,待我取你性命。”
说着话,他拍马舞刀,就要上前。
哪知郑言庆突然大吼一声,“慢着!”
渊伽罗勒马盘旋,“郑言庆,你死到临头,还有什么话说?”
“我要杀你,何需费力。听我良言相劝,赶快下马投降……否则我仙术施展,你项上人头不保。”
渊伽罗脸上挂着耻笑之意,“仙术?那我倒要好生领教一番。”
郑言庆见如此,似是有些犹豫。
渊伽罗更加猖狂,“郑言庆,你不是要用仙术取我性命吗?何不快快施展出来,让我见识一下?”
“这个……”
郑言庆先是一阵犹豫,而后厉声喝道:“我仙术已施展,天兵天将就在你身前。”
饶是渊伽罗胆子大,也被吓了一跳,本能的勒马后退。不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,他旋即笑道:“但不知,你那天兵天将,在何处?”
“尔敢大喊三声,‘谁敢杀我’否?”
郑言庆大声道。
渊伽罗笑得更加灿烂,“莫说三声,三十声,三百声又有何妨?今日就要你死得心服口服……谁敢杀我!”
渊伽罗说罢,大吼一声。
高句丽人当中,有听得懂汉语的人,已经把郑言庆的话翻译出去。
所以,当渊伽罗喊出第一声的时候,所有人不免有些紧张。可是渊伽罗完好无损的跨坐马上,立于远处,高句丽人顿时放声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