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宏毅咬牙切齿,带着一丝不甘之气。
郑言庆面颊抽搐了两下,强作笑脸,“输了,咱们下次再打回来。”
他沉吟片刻,立刻吩咐道:“传我将令,收整粮草辎重,两个时辰,撤离元山。”
“那些俘虏怎么办?”
郑言庆略一犹豫,旋即低声说:“让孝文带着大黑子和阿棱,全部处理,一个活口也不留。”
“那可是有几千人啊!”
“他们做得初一,我就做得十五……宏毅,这个时候,万不可有半点妇人之仁,全部杀掉。”
郑宏毅脸色发白,但还是点点头,转身离去。
俘虏人数众多,要想一个个杀死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不过郑宏毅在清理元山库府的时候,发现了五百坛桐油。这本是用来引火照明之用,如今却变成了杀人利器。窦孝文立刻让人把桐油全部堆积在俘虏营的营门口上,然后让人把营门堵死,纵火点燃了那些桐油。
虽比不得后世的汽油,但五百坛桐油堆放在一起,差不多有二十多吨。
这火势一起,刹那间整个俘虏营,就变成了一片火海。元山靠近港口,清晨时海风很大。
火借风势,风助火威。
不过瞬息光景,那火势就蔓延开来,向周遭房舍撒开。
郑言庆率部,已撤离元山城。郑宏毅从元山城里搜集到近百匹驮马,将库府粮草辎重,清扫一空。
一行人撤出元山城后,看着元山城熊熊烈焰。
郑言庆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马槊,瞳孔收缩,闪过一抹戾色。
“你们……把所有人都杀了?”金德曼惊恐的叫喊道:“你们不是素以仁德而称,怎能行此禽兽之事。”
郑言庆抬槊啪的将金德曼砸下战马。
“若想活命,就给我闭嘴。”
他的心情也不好。此前,他杀过很多人……但每一次杀人,他都有不得已的理由。比如杀死裴文安,是为了解救朵朵;白雀寺杀死马贼盗匪,则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。然而这一次,他没有任何理由。言庆的性子里,原本还带着几分后世人的烙印。而现在,随着这熊熊大火,那烙印,也烟消云散。端坐在马上,他缓缓从兜囊中,取出了那副鱼俱罗赠与的面具。
把面具覆盖在脸上,除了一双闪亮眼眸,只有嘴巴裸露在外。
有些时候,杀人,不需要理由……二十万兵马,被高句丽人筑成了京观。那么他,又何需仁慈?
在这个死地之上,仁慈,等于狗屎!
“天朝仁德,却只对朋友。若是豺狼,只有枪矛。”
他的语气很清冷,让人生出一丝不寒而栗的感受。
谢映登疑惑的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郑宏毅,有心开口询问,但话到了嘴边,又生生咽回去。
此时的郑言庆,有一种莫名的威压,令他不敢靠近。
窦孝文和雄阔海阚棱带着一支骑军,从火海中冲出来,来到郑言庆的跟前。
“上马,撤离!”
郑言庆朝他们颔首致意,旋即拨转马头,疾驰而去。
沈光淡然道:“公主殿下,如若再不上马,只怕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金德曼狠狠的瞪了沈光一眼。刚才被郑言庆打下马,但并未有太重的伤。只是划破了皮,这对她倒也算不得什么。只是她不明白,那个相貌清秀的隋国少年,为何在转眼间,如同凶神恶煞?
她扳鞍上马,在沈光的看护下,跟上了骑队。
这种时候,她那公主的身份,没有半点用处。金德曼相信,如果她不能跟上,沈光绝不会对她,心慈手软。
郑言庆带着众人,离开元山后,直奔北面的卧牛山。
天色将晚,山中气温陡降。
一行人在一处偏僻的山坳中躲藏起来。
经过这一路疾驰,言庆的心情,也得到了舒缓。他在一堆篝火旁坐下,用烧火棍,不停拨动篝火,思索着今后的对策。原本想从新罗借道离开,却没想到新罗国内,也是错综复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