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郑言庆看来,哈士奇等人的撤离,无疑是一个最明智的选择。
不论是对哈士奇也好,朵朵也罢,还有郑言庆,白衣弥勒撤离洛阳,都是有益无害。
接下来的几天里,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。
每天在长孙家学艺,然后与无忌无垢兄妹闲扯聊天。回家了,还有小念伺候,裴翠云偶尔会过府拜访,小日子过的倒也舒心。
裴行俨定亲了!
不过他并不高兴。
在他看来,这一次定亲,更坐实了他成为谢映登妹夫的名份,故而有气无力的,兴致不算太高。谢映登的妹妹,名叫谢秀宁,年方十三,比裴行俨小个两岁。
郑言庆看过谢秀宁的画像,据说还是当世名家手笔。
画中的谢秀宁,很端庄,很秀气。看上去纤柔贤惠,端地是大家闺秀。看到了画像之后,裴行俨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转,至少不再像先前那般,整日的愁眉苦脸。
莫要说什么只重品德不重相貌。
男人们,大都一个通病。如果那女孩子生的不美,想要他们主动起来,很困难。
为此,郑言庆私底下也曾取笑了一番裴行俨,不过裴行俨并不在意。
这一日,风云突变。
连续十几日的艳阳天,突然间乌云密布。起了风,而且风势很大,将郑府门前的大纛吹倒,更砸坏了一面围墙。
不过大家还是很开心。
因为这乌云密布的天气,代表着将会有一场暴雨来临。想必一场暴雨过后,能使得酷热天气,变得凉爽一下。如果在这样持续高温,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折磨吧。
言庆坐在书房外的门廊上,品着冰凉解暑的酸梅汤。
小念在屋子里收拾东西,两头小獒匍匐在门口,半眯着眼睛。快一年了,两头小獒的个头增长不少,而且齿爪锋利,极为凶悍。在大多数时候,它们跟着言庆,显得很温和。但要是有人试图招惹它们,就会露出一口利齿,发出低沉呜咽。
前两日,裴行俨带着一头成年斗犬过来。
也不知怎么招惹到了四眼和细腰,在眨眼间被两头小獒撕成了两半,形状凄惨无比。
也使得裴行俨万分心痛,任凭言庆如何劝解,没有用处。
直到郑言庆保证,如若小獒有了后代,就送他一头。裴行俨这才算心满意足,破涕为笑。
“少爷,怎么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沈大哥?”
小念突然询问了一句。
平日这个时候,沈光肯定和郑言庆呆在一起。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,一大早就出门,也没有陪伴郑言庆去霹雳堂,直到这光景,都不见踪影。
言庆笑了笑,“老沈那么大一个人,腿长在他身上,谁能管得住?”
毛小念说:“话是这么说,可也不能不打个招呼嘛……刚才党士杰找他,小婢是害怕耽搁了事情。”
“老党啊,找他吃酒罢了,没什么大事。”
郑言庆浑不在意,喝了一口酸梅汤。
他当然知道沈光去做什么。这段时间来,沈光通过他在洛阳城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,已经把李德武的行踪打听的一清二楚。那李德武自从在洛水丢了面子以后,非但不偃旗息鼓,反而变本加厉。在坊间传播各种关于裴淑英的坏话,在他的口中,裴淑英几乎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。其中,也牵连到了郑言庆。
也不知是什么原因,裴家并未作出反应。
裴世矩在月前赶往长安,迎接杨广的圣驾。而裴淑英,更没有站出来,澄清事实。
裴淑英不出头,却不代表着郑言庆能忍受这种污蔑。
没错,他是对姑姑怀着一份很禁忌的情感,但也只是埋藏在心里。这李德武自己混蛋,却要怪罪别人。言庆本来就对他生出杀意,如今就更不可能放过李德武。
轰隆隆,雷声轰鸣。
瓢泼大雨在憋了一个多时辰之后,终于倾盆而下。
银蛇在厚重的乌云中舞动,惨亮的光,划破苍穹,似乎是要把天幕撕成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