扭头向看似睡着了的郑言庆扫了一眼,郑世安的脸上,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“言庆,咱们到了!”
抵达洛阳前,裴淑英和裴行俨姑侄两人,与郑言庆分道扬镳。他们是从洛水北岸入城,而言庆等人则要渡过洛水,自南岸入城。这一南一北,自然需要分开来。
况且,这里是洛阳。
郑世安随行有百十余人,根本不用担心出岔子。
长孙晟房彦谦的眼皮子底下,却招惹郑言庆?那这个人不是吃饱了撑的,就是脑瓜子有问题。
所以,裴淑英也放心的回家去了。
她偷偷的跑出来,再偃师一待就是十几日,回去还要向老爷子解释一番才可以。
裴淑英现在头疼的是:该如何向裴世矩解释呢?
在郑府家人和天津桥老街坊的簇拥下,郑世安祖孙的车队,缓缓驶入了洛阳城。
在郑府大门前,言庆被毛小念搀扶着,装模作样的走进郑府。
待安顿妥当之后,郑为善将洛阳郑府名下的产业,与郑世安进行交割。当天晚上,郑为善不敢再耽搁,急急赶回荥阳去了。他已经得到消息,将随郑元寿前往永安,出任霍邑法曹之职。
法曹,有名司法参军事,掌鞫狱丽法,督盗贼,知赃贿没入。
在后世,就类似于派出所所长的职务。按照大隋律法,县府设有六司功曹。不过这六司功曹,也仅止在京畿司隶治下的县府中设置完备,地方县府之中,不设兵曹。
所以,郑为善这个司法参军事的职务,等同于兼领了兵曹职权。
对于郑为善来说,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适合于他,而且对他有着莫大好处的开始。
若非因为郑言庆受伤,郑世安迟迟无法赶来洛阳交接,郑为善早就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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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言庆要去铜驼坊,拜见长孙晟。
沈光为他赶车,郑世安还拍了十名武士随行保护。经过白雀寺遇袭一事之后,郑世安对言庆的安全,非常看重。即便这里是洛阳,即便是在裴家、长孙家的眼皮子底下,郑世安还是不太放心。
言庆也不好拒绝爷爷的这份关心,只好答应下来。
来到铜驼坊,长孙晟却不在家。
下人们说,长孙晟因去巡视各地军府去了,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。不过想想,他这次巡视,很有可能和之前的白衣弥勒有关联。说不定,是清剿给地弥勒信徒吧。
高夫人带着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,去香山寺上香,要晚上才能返回。
所以这府中,除了长孙晟的妾室之外,再无管事的人了。言庆也不好冒昧拜见,于是留下名剌,请管家等高夫人回来后,转告一声。
离开霹雳堂,郑言庆去了一趟南寮,探望还在狱中羁押的雄大海。
看起来,雄大海过的不错,黑紫脸膛,红光满面。
独居于一室,除了少些自由之外,一切都挺好。只是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了,这囚室里更加闷热。于是郑言庆又花了些铜钱,请童环为雄大海更换一个囚室。
从原先最里面的囚室,换到了门口。
这里通风比较好,至少不会闷热。反正雄大海也不可能逃跑,这外面的囚室虽没有里面囚室那般结实,所以特意防范。有空的时候,还可以在南寮庭院中晒晒太阳,练练功,打打拳。
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奥妙就在于此处。
反正童环也乐得卖言庆一个人情,自然欣然答应。
看完了雄大海,言庆有些疲乏了……
“咱们回去吧。”
他本想去大定酒楼,但又一想,那地方鱼龙混杂的,朵朵未必会在那里出现。
既然见不到朵朵,他去大定酒楼的意义也就不大。
于是沈光驱赶马车,朝着郑府方向行去。
“沈大哥,这洛阳看上去,比早先要萧条许多啊。”
郑言庆突然开口询问。
沈光笑着点点头,“何止是萧条……我昨天打听了一下,房大人加强了对洛阳的整治,特别是对那个什么弥勒信徒的扫荡,所以难免出现此等状况。据说,前些时候,因弥勒信徒之事而遭受牵连者,多达数千。许多人现在不敢出门,害怕受到牵累。
不过这几天好多了,特别是一些无知信徒被放回来以后,大家的心里踏实了许多。”
很难想象,十天之前,洛阳会是什么景象。
郑言庆突然感到有些后怕:如果自己生于三国时代,面对那近乎于赤地千里的黄祸,又该如何生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