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知道言庆还当了真,那么一大杯酒喝下去……
裴淑英倒是听裴行俨说过,郑言庆不是很喜欢喝酒,更喜欢饮茶。除非极为特殊的情况,他会饮上一两杯。但说真格的,言庆的酒量不是很大,而且克制力极高。
“你这小鬼头,姑姑不过是逗你的,喝这么猛做什么?”
裴淑英连忙过来,轻轻摩挲郑言庆的后背。那熟女温香传来,让郑言庆的脸腾地涨红。好在他喝了点酒,原本就有些上脸,所以才掩饰过去。可即便如此,仍是让他一阵心神荡漾。因为那襦衣下的沟壑,还有隐隐粉红,都尽入他眼帘。
“姑姑,我没事儿了!”
郑言庆不敢再看,连忙闭上眼。
裴淑英见他平缓过来,这才放下心。同时觉得,这小郎君倒是个可人儿,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。
“小妖,你这是要去哪儿?”
“哦……回荥阳。”
“这时候回荥阳吗?”裴淑英蛾眉一蹙,轻声道:“我听说郑家如今斗的正厉害……哦,我想起来了,你好像就是安远堂一支吧。怪不得这时候要回荥阳去。”
“姑姑也知道我家的事情?”
“小鬼头,关东世族休戚相连,你郑家七房之争,我又怎可能不知道?我有一个族侄,娶得就是你郑家二房之女。所以隐隐约约,倒是知道一些端倪……只是,你现在回去有何用处?大人家的事情,你最好别掺和……反正以你现在的名声,不论结果如何,谁又会来招惹你呢?要我说,只管让那些家伙斗去。”
裴淑英是好意,郑言庆也只能心领。
只是她不在毂中,焉知其中要害?郑言庆这次回去,可不仅仅是为了什么堂号之争,他回去的主要目的,是要让郑世安进入族老会。至于六房能否保住安远堂的堂号,也只是他顺带的目标。但这些话,他还真不好说出来,只能懦懦不语。
裴淑英说:“不过我也知道,你怕是身不由己。
在旁人眼中,你我这等人头上顶着世家大族之名,无需为生计操劳,看似风光无限。
可实际上,咱们都身不由己,许多事情,哪怕不想做,却不得不做……不过小妖,姑姑有句话你要记住,日后若成亲,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。否则会有许多烦恼生出。”
郑言庆疑惑的向裴淑英看去,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话题。
裴淑英则怔怔的看着塘火熊熊,长出一口气,轻声道:“当初,我不想听从父母安排,一味逞强。原以为寻了一个中意的人儿,可长相厮守。哪知道,我能等得他,他却信不过我……如若当年听了爹爹的话,我又何至于如今这般模样,成为他人笑柄?”
两行清泪,悄然落下。
而裴淑英恍惚然,却似不知。
这娇柔之状,哪还有方才的英武气概。郑言庆看在眼里,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痛。
他听说过裴淑英的事情,那李德武流放岭南八载,裴淑英仍痴心等待。前些时候还听裴行俨说,裴淑英为能让李德武早日返还中原,拉着脸,恳求了许多人。
除了长孙晟的夫人高氏之外,还有广阳公主,南阳公主……
可为何突然间,却成了这般模样?
裴淑英抹去脸上的泪水,伸手在郑言庆的脑袋瓜子上,轻轻揉了两下,“却让小妖看了笑话。”
“姑姑,是不是那个李德武……”
“不要再提此人的名字!”
裴淑英脸色陡然一变,眼中闪烁愤怒的光焰,“那负心人的名字,莫要再提起。
姑姑瞎了眼睛,为了那无情无义之徒,苦等八载……言庆,你日后一定要好好待翠云,她是个好孩子,表面上看似刚硬要强,可性子很柔弱,受不得委屈。”
怎么又转到了裴翠云的头上?
郑言庆张张嘴,把到了嘴边的话,最后又咽了回去。
算了,这种事情说不清楚,越解释越黑,还不如不解释。同时,他也听出了一些端倪。裴淑英的丈夫李德武,怕是在岭南流放期间,做出了什么对不起裴淑英的事情。以至于裴淑英在这边低声下气的四处求人,他却在岭南逍遥快活……
如今,裴淑英听到了消息,心中自然会感受悲苦。
想想也是,她这等性子刚强的人,那受得了这种打击?且不说别的,如果郑言庆没有猜错的话,洛阳权贵们,不晓得私底下是如何笑话她。那这样一来,裴淑英连夜冒雨离开洛阳,也就能解释清楚了。
“姑姑,你莫要难过,为了这等人难过,不值得。”
郑言庆也不知道,该如何劝慰裴淑英,只能坐在她身边,陪着她一起喝酒。
裴淑英诧异的看了一眼郑言庆,突然咯咯笑起来。
她伸出手臂,将郑言庆搂在怀中,“果然是个小妖,怪不得元庆对你佩服有加,翠云也整日念叨你的名字。放心吧,姑姑万万不会为了那个臭男人,整日伤心。”
“恩,姑姑不要惦记那臭男人,你还有我……和元庆在身边呢。”
郑言庆被温香软玉所包围,头顶裴淑英胸前的温软坚挺,这心里面扑通通直跳。
差一点就说走了嘴,不过好在反应及时,把裴行俨也给扯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