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个半缘君?”王通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,脱口问道。
崔珉心中一喜,可算是找到了由头,“还有哪个半缘君?王兄,你不免孤陋寡闻了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没错,就是那个‘鹅,鹅,鹅’……”崔珉说着,还故意伸长了脖子,做出鹅颈状。
而后,他把酒杯摔在了桌上,轻声道:“这几个月,满耳朵尽是听到什么鹅公子,半缘君。好像这世上除了那黄口小儿之外,再也没有一个能入得世人之眼的人物。
我就不明白了,这天底下名士无数,有才华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,怎么就让一个小子抢了风头?不说别的,就以王兄你来说,也是师出名门,偏就无人知晓……”
王通的脸色,顿时阴郁。
他强自一笑,“崔兄,你也莫说这个,但以才情轮,这鹅公子的确不凡。”
“是不凡,写了两笔字,做了两首诗,这就算不凡吗?
王兄你饱学诗书,当知经史为重。这般下去,大家只想着作诗去了,谁又愿受那寒窗之苦?要我说,什么神童,什么半缘君?就是一个妖孽,要为祸苍生的妖孽。”
脸上一副不以为然之色,可心里面却是暗自赞同。
王通笑道:“崔兄,你有些言过了。”
“言过吗?”
崔珉哼了一声,“你见过有哪个真名士,会去贪恋财货?
我等读书人,乃天下人之楷模。他郑言庆一介区区小儿,仗着写了些许诗词,竟不顾廉耻。不说其他,就以那二月春风似剪刀为例,又有谁会为了自家的生意,跑去作诗呢?他可倒好,堂而皇之的写出诗篇,如今这市井中,谁又不骂他无耻?”
“这个嘛……既然如此,何不找人好生教导他,莫要让他步入歧途。”
“哈,谁敢教导他啊!”
崔珉忍不住大笑一声,旋即压低声音道:“我听说,他至今未曾拜师,岂不是说,世上无人可教之?此前我妹妹还劝我妹婿,让颜籀把那小儿收入门下。可你知道那小儿怎么说?”
“他怎么说?”
王通顿时凝重起来。
颜籀颜师古,那可是个人物啊!
崔珉冷笑一声,“他竟与颜籀立下赌约,要解注三国……你说说,一小儿,竟敢言三国?”
“猖狂,忒猖狂。”
崔珉却一声长叹:“你我皆知其猖狂,可世人仍由之。
将来,此人长大,岂不是要为祸士林……昔日曾有孔圣人言少正卯五罪,怒而斩之。
可如今,郑言庆做*之诗,心达而险;贪好财货,行僻而坚。此二者,皆列于五罪之中。圣人言,得一而可诛之。只是少正卯重生,而孔圣人却不知于何处。”
“够了!”
王通啪的把酒杯摔在了桌上,面色铁青。
“崔兄,世人非不愿,实不敢也。
我王通哪怕是被天下人所指,也要揭穿此獠嘴脸!”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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