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庆也正好累了,于是走出房间,看郑世安脸红扑扑的,似乎在外面与人喝了酒。
“爷爷,您喝酒了?”
“哦,天津桥的几个老家伙过来了,大家坐在一起,就喝了些酒水,没大碍的。”
郑言庆知道,郑世安说的是天津桥的老军。
搀扶着郑世安,在卧房外的门阶上坐下,徐徐夜风吹拂,带着淡淡的槐香,甚是怡人。
“爷爷,老军们过来作甚?”
郑世安长叹一口气,“生意难做,老家伙们只顾一时痛快,现在觉得有些头疼了。”
“哦?”
“原本天津街的街市就不太好,好在大都督有命,所以每年都会从安远堂拨出万贯钱来补贴,所以老家伙们还不需要发愁。前些日子大公子来洛阳,老家伙一激动,就说不要那补贴了……没想到,今天老宅那边传话,从下个月停止月俸。
以前战事不止,天津桥的生意红火的很。
可现在战事基本平息了,这生意……老家伙们有点后悔了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这不,来田庄散心,正好被我碰上,就拉着我喝了几杯……言庆啊,大公子这件事做的不好,冷了大家的心呢。这郑家能屹立不倒,老家伙们可是功不可没。”
这种事情,郑言庆还真不好说。
以这段时间对郑仁基夫妇的了解,他大概弄清楚了情况。
郑仁基是个典型的公子哥性子,不喜欢打理俗物。家中一应事情,全都是崔夫人掌管。而这位崔夫人,又是个精打细算的性子。老军没有那句话,她或许还不好做什么。可老军说不要月俸了,郑仁基虽或许不在意,但崔夫人却一定会较真。
毕竟,刚来洛阳,就被老军们来了个下马威,甚至使天津桥改造计划也不得不中止。
这心里有一股火气,只怕崔夫人未必能咽下去吧。
“言庆,过两天学舍休课,你陪我去一趟天津桥吧。”
“去天津桥做什么?”
郑世安犹豫了一下,轻声说道:“大公子可以不在意这些老军,但我不能不在意啊。那边有不少人,当年是和我一起长大,有的甚至是我的长辈。总不成冷了大家的心思,白费了大老爷多年的心血。咱们去看看,哪怕是问个好,也比不闻不问强。”
一般而言,村学学舍只一周上学四日,休学三人,可以让孩子们在家里做事。
郑言庆想了想,就答应下来。
郑世安站起身来,往卧房里走。一边走一边低声唠叨:“老了,不中用了,别人嫌弃了……”
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,言庆鼻子一酸。
郑世安这些话,更多的怕是在说他自己吧……
郑仁基,终究是比不得郑大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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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郑言庆照常去学舍。
窦奉节来得比往常要早,其他学生都还没有来。他拎着一个小包裹,走进课堂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