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,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陈沉身上。
彭旭成满脸无奈,他算是看出来了,鲍晓梅纯粹就是想故意试试陈沉。
她哪里是不认识陈沉啊?她太认识了。
她只是不认可而已。
不过,搞这种低端的手段来测试沉船的心性.未免有点太蠢了吧?
同样的,坐在鲍晓梅旁边的何布帕也是大摇其头。
看着鲍晓梅一脸胸有成竹、老神在在的模样,他甚至想要立刻开口去打圆场-——不是给陈沉打圆场,是他么给你啊,鲍晓梅!
跟你说过的话你就当放屁是吗?
你以为他是谁?是街上随便抓来的雇佣兵吗?
就因为陈深和做错了一件事情,他把陈家一家都埋了!
是,你鲍家势力大,人多枪多,但第七旅人就少了?
我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,你还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?
惹了沉船,你要么就不计代价当面把他摁死,一旦让他脱离了你的视线那死的是谁,就真不用多说了。
一时之间,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。
陈沉倒是无所谓,反正在他的刻板印象里,鲍家人一向都是这副吊样的。
这跟性格无关,更不是说因为她是个女的就格外地蠢,而是因为佤邦那边的地缘环境、以及他们的发展方式,倒逼他们不得不用相对高调的态度示人。
要不然,他们也得不到那么多的支持。
从某种程度上说,这其实可以理解-——他们处事越狂,越是欺下媚上,有人就越放心。
但你把这样的处事方式带出佤邦、带到掸邦、带到勐卡来,那就是你的不对了。
于是,他抬起头,看向何布帕,含沙射影地说道:
“何旅长还没跟鲍小姐介绍我吗?那可就有点不应该了啊。”
这话一说出口,鲍晓梅的脸色登时就变了。
是的,何布帕是跟她提前介绍过这个叫沉船的男人的,她也知道是因为这个沉船,何布帕才能拿到第七旅旅长的位置、才能把兵不刃血地接收所有的利益。
但问题是,何布帕说得不够清楚啊!
她还以为这人就是一个能力比较强的佣兵,是一个好用的打手——就跟自己那边养着的狮子兵团一样。
可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,却让她瞬间回过神来。
沉船跟何布帕不是主仆关系,是他妈的合作关系!
何布帕,你真该死啊。
话为什么不说清楚??
就这几秒钟里,她的眼神甚至有些无助。
——
好在何布帕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,他连忙开口说道:
“怪我怪我,之前跟鲍小姐通电话的时候说得不够清楚,鲍小姐不认得人也正常。”
“不过现在介绍也不晚嘛。”
“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沉船了,他是我们的好朋友。之后我们要做的事情,也是需要沉船帮手的。”
“都是自己人,大家放松,放松。”
有了何布帕这个台阶,鲍晓梅也是顺势就下,她转向陈沉,笑语嫣然地说道:
“沉船先生,实在不好意思,是我冒昧了。”
“不过也怪何旅长,他也没跟我说过你的长相呀。”
“只听他说你能力强,一下子就先入为主了,还以为你起码得三四十岁呢,没想到这么年轻.”
“年少有为啊!”
能屈能伸,借坡下驴比坐滑梯还快,这就是鲍家人.
陈沉懒得去走什么装逼打脸的套路,只是友好地点了点头,说句“没事”,便放下了碗筷,算是正式融入了三方的“关系”中。
而他这个举动,也让何布帕和彭旭成放下心来。
接下来的谈判乏善可陈,正如何布帕说的,都是自己人,没必要藏着掖着。
短短几句话,未来的策略基调便已经定了下来。
由陈沉出面,主动去推进756旅正在做的事情,督促他们尽快打起来、尽快打大点。
借着南掸邦广阔区域陷入混乱的时机,佤邦和北掸邦联手,以整编后的“国家警察部队”的身份趁机摘果子,步步推进渗透进南掸邦的地盘,攫取更大的利益。
这个计划其实是相当稳健、相当合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