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一声令下,那些反对撤藩的官员,也不能再有异议,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,无法预料,最糟糕的,便是逼反了吴三桂,挥军北上。
今年的中秋宴,早几个月太皇太后就吩咐灵昭不要举办,灵昭在苏麻喇的授意下,重新开始缩减内宫用度。
虽然能省出的钱有限,可好歹也是她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后宫们,对国事和百姓的态度。
再至九月,皇帝命总督鄂善、总兵官赴云南接管军务,吴三桂那一边表面上顺从朝廷,暗地里已经勾结耿精忠尚之信,集结军队准备造反。
重阳节上,赫舍里夫人进宫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,礼毕后随皇后回到坤宁宫,母女俩说说贴心话。
桑格为夫人新作了冬日的风衣,领口袖口皆絮了柔软洁白的兔毛,缎子选的红褐色绣了金线,既端庄又不会太暗沉,披在夫人身上,显得十分精神富贵。
“这是娘娘的心意。”桑格道,“奴婢不过是动了针线。”
夫人摸着风毛,谨慎地说:“娘娘,眼下朝廷和三地正对峙,战事一触即发,您为我做这样金贵的风衣,是不是不妥当?”
舒舒剥着大块的柚子,将苦涩的白筋挑去,晶莹剔透的果肉攒了一大盘子,命桑格送去乾清宫,自己则洗了手,拉着额娘到镜子前看,笑道:“这不是我的心意,是皇上的心意。”
“皇上?”夫人很惊讶。
“皇上说,不论南边战事多乱,京城里也要照常过日子,这不过是一件绣工细致的普通风衣,还没动用针线房的人手,是桑格缝制的。”舒舒为额娘脱下,仔细地叠起来,收入包袱皮里,“皇上说,他怕岳母过冬被风吹了,皇帝的岳母若都不能体面地过冬,这还有指望吗?”
赫舍里夫人笑道:“皇上真是太有心了,可我不能去乾清宫打扰,回头让你阿玛谢恩。此外……”
“额娘说吧,三叔又要您提醒我什么?”舒舒道。
“你三叔他说,这一仗必然要打,胜算难料。”赫舍里夫人神情凝重,“若有万一,保存国本最重要,到时候希望娘娘、希望娘娘……”
后面的话,夫人实在是说不出口,可舒舒已经猜到了,冷然道:“你回去告诉索额图,绝不会有那一天。”
说完这句话,舒舒头上一阵晕眩,唬得赫舍里夫人慌张道:“额娘知道了,额娘回去一定训斥他,舒舒,你怎么了?你别动气,别伤了身体。”
舒舒不得不坐下,才缓和了晕眩,但胸口一阵阵恶心憋闷,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,她心头一紧,不禁激动起来,待桑格送了柚子归来,便让她悄悄带个太医来坤宁宫。
赫舍里夫人也意识到了什么,激动地问:“舒舒,你可是有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