遏必隆说:“阿玛位极人臣,这辈子是没得再争了,可将来,你的兄弟们,就算能继承爵位,可爵位是空的,如何能在朝堂立足,还请昭妃娘娘,多多扶持。他们若能保家卫国、报效朝廷,必然也将助力于娘娘。毕竟这将来的事,谁说得准呢?也许来年,您就生了皇子,您愿意一辈子做奴才,难道也甘愿让自己的儿子,做一辈子奴才?”
灵昭轻轻一叹:“阿玛退宫吧,请保重身体,少饮酒勿急躁,好好享受您的荣华富贵。”
多年来,父女之间难得没有不欢而散,也难得分别后,灵昭的心情能那么平静安宁。
窗外静静地飞扬雪花,她信步走到门前,恍然想起那天夜里,赫舍里舒舒对她说,钟粹宫的夜,翊坤宫的夜,和坤宁宫没什么两样。
那么白天呢?灵昭呵出口中的雾气,屋子里单薄的衣裳,果然扛不住这冰天雪地的寒冷,多站一刻,只怕是要病了,她赶紧退了回去。
跟着后脚进来的,是送客的冬云,她刚巧得了消息,担心地说:“娘娘,阿哥所又宣太医,三阿哥这是怎么了。”
“太医说,三阿哥先天积弱。”灵昭应道,“上一次惊风高烧,使得心脏受损,想来在娘胎里就不大好,能不能活下去,就看天命了。”
冬云叹道:“荣常在不好的那阵子,都是纳兰常在安慰她开解她,谁能想到一转身……”
灵昭吩咐道:“不要随便提起这件事,大正月里,要喜庆些。”
冬云说:“不过您觉不觉得,不论是皇上,还是太皇太后她们,对三阿哥对纳兰常在都淡淡的,可有可无似的,奴婢记得那阵子,纳兰常在很得宠呢。”
灵昭随手将炕桌上烦乱的账册整理好,说道:“皇上能生养,太皇太后就高枕无忧,这天下永远也不缺女人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。”
冬云问:“主子,今年为何不选秀呢?“
灵昭嗔道:“你傻了,过了正月,就要正式开始准备明年太皇太后的六十大寿,一切等千秋后再说。”
是日午后,慈宁宫里,玉儿午睡醒来,坐在窗前隔着琉璃窗看雪花飞舞,苏麻喇走来问:“梳头吗?”
玉儿笑道:“你猜,我梦见谁了?”
苏麻喇摇头,但说:“看样子,是个好梦。”
“是个好梦,我梦见他和姐姐。”玉儿说,“大概每年正月,都会想起他们,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不过他和姐姐在那里,应该重逢,又在一起了。”
苏麻喇不知该说什么,岔开话题道:“皇上说,初七从孝陵回来后,安排了冰嬉,到南苑去,您去不去?”
“去,去了正好就住在那儿。”玉儿道,“如今朝堂比早些时候安定,我也想养一养身体,在南苑住到春末回来吧,入了夏那里临水,蚊虫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