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麻喇道:“这里头的情缘,皇上会慢慢向您解释。”
“是。”
“八旗女儿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,但往后日子要怎么过,全看您自己。至于宫里的娘娘们,她们也没的选择,往后若不能接纳您善待您,便是罪过,她们必须与您和睦相处,这是她们的宿命,您无需多虑。”
葭音凝视着苏麻喇,这位面相和善,言语温柔的女子,自带着令人敬畏的贵气。
她说的话很残忍,但都是无法改变的现实,就连她说出这些话,也都是苏麻喇本身的使命。
“姑姑,我知道了。”葭音起身,福了福道,“请姑姑代为向太后和皇上转达,奴才会耐心等候进宫的日子,但求来日能伺候太后,侍奉皇上。”
“小姐如此明事理,太后一定很欣慰。”苏麻喇笑道,“您安安心心进宫,该是您享福的时候了。”
话虽如此,然而前途未卜,葭音始终忐忑不安。
她本无情无欲,对皇帝毫无幻想,更无法想象进宫后,要如何面对与皇帝肌肤相亲的日子,但做一个贤惠淑德的妃嫔,已经是她今生注定的使命。
送苏麻喇离府时,提起幼年皇帝在她外祖家避难的过往,葭音道:“姑姑,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,连昔日同床而眠的佟嫔娘娘,也不曾提过。”
“能不能对人提起,皇上会给您一个答案,小姐心里有什么话,将来只管对皇上说。”可苏麻喇又问,“小姐,当年奴婢再派人送来的糖果,甜吗?”
葭音的记忆被勾到了年幼时光,四年多前选秀时,她也曾回忆过那段往事,也曾幻想过若被选中进宫,会如何与皇帝再提起那一段经历。
但她很快,就放下了对宫廷生活的所有幻想,一则是她被皇帝淘汰的现实,再则便是元曦妹妹进宫后凄惨可怜的遭遇,让她对紫禁城里的一切充满畏惧。
两年后接到圣旨,被指婚嫁入萧家的那一刻,葭音再也没想过,她还能回到京城。
“小姐保重身体。”苏麻喇要走了,躬身道,“再见面,奴婢就该好好向您行礼了。”
葭音福身,命添香为苏麻喇掀起轿帘,走下台阶,目送轿子远去。
然而,在官邸门前,路的那一头,郡主府的轿子停在路边,东莪站在路上,阳光从她的背后照来,让她的脸,完全在阴影之中。
继夫人和葭音都没察觉这一头的动静,互相搀扶着进门了,东莪阴测测地一笑,转身吩咐下人:“回吧。”
紫禁城里,福临兴冲冲赶来慈宁宫,拉着苏麻喇在茶房说话,苏麻喇笑道:“您这样可不体面,太后知道了又该唠叨您,没什么不能说的话,皇上和奴婢一道去太后跟前说。”
今日在鄂硕府所有的对话,苏麻喇一句不落地告诉了太后和皇帝,惊闻东莪威胁葭音,命她影响自己,好在将来为多尔衮平反,福临呆住了。
玉儿冷冷地瞥他一眼:“我叮嘱皇上的时候,皇上不是很不耐烦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