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席过半时,太后退席休息,皇帝和皇后跟着离去,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,底下的人便纷纷窃窃私语,说着宫闱是非,妃嫔这一边,就听见有人说:“你们觉不觉得,皇上近来心情格外的好,在哪儿见到脸上都是笑眯眯的。”
太后离席时,把和顺郡主交给元曦带着,她默默地给孩子剥虾吃,听见这话,心里也赞同,不知道皇帝到底有什么高兴的事,最近这阵子,简直换了个人似的。
不过元曦今天不怎么高兴,葭音姐姐现在,该多可怜。
千里之外的江南,城内城外大街小巷,亦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,就算是巡抚官邸里,因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没有长辈反过来为晚辈服孝的规矩,这会儿也挂着红灯笼贴着大红福字,像模像样地过着年。
只有葭音和丈夫住的小院,灵堂尚未撤去,屋子里外一片缟素,葭音早晨去给公婆祖父拜年后,回来又换上了素服,她要在灵堂里,为丈夫守七七四十九天。
此刻,葭音的陪嫁婢女添香,捧着一方长长的盒子从门外进来,对跪在蒲团上的小姐道:“这是从京城送来的,特地给您的东西。”
葭音问:“谁送来的?”
添香说道:“安王爷,您看会不会是太后给您的赏赐呢,就像刚成亲那会儿那样,送来那么多的东西。”
葭音没有多想,打开盒子,见是一卷画轴,再轻轻展开,熟悉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。
“小姐,这不是当年您拿出去拍卖筹集灾款的画?”添香还认得,指着角落下的落款,“您看,真是。”
葭音当然也记得自己的画作,可是为什么会在安王爷手里?
“安王爷什么意思呢……”添香小声嘀咕,突然一个激灵,吓得捂住了嘴巴,惊恐万状地看着小姐。
“怎么了?”葭音一脸茫然。
“小姐啊……”添香压着声儿,颤颤地说,“那会儿安王爷送东西来,说是太后赏赐的,谁知道是不是呢。这会儿您看,姑爷才没了,他立马把您的画送过来,难道,难道安王爷一早就看上您了?”
“添香,休得胡言。”葭音肃然道。
“小姐,万一是真的怎么办,安王爷会不会强行把您要过去,收在王府里做侧福晋?”添香却道,“真有这事儿,他堂堂王爷,皇上的宠臣,就是姑爷的亲爷爷也拦不住啊。”
葭音缓缓将画轴卷起来收好,眼神空洞,漠然道:“我将来如何,我只听阿玛的安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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