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做主管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现在就想自己的事,自己来做主。
苏麻喇回来时,玉儿正在发呆,她道:“格格,您不再反对了吗?”
玉儿恍然回过神:“什么?”
“內监衙门的事儿?”苏麻喇说,“往后是不是连奴婢,也归那一头管。”
玉儿冷笑:“他们倒是敢管你啊,真有那一天,我大概也要被赶出慈宁宫,赶出紫禁城,回盛京还是回科尔沁?”
“您别这么说,您可要强腕压制才行。”苏麻喇道,“岂能真的让奴才在宫里做主。”
“就怕压下去,压断了我和福临的情分。人总会不自觉地将错误和罪过转嫁在别人的身上,那件事,我已经迅速隔离了他和孟古青,可我觉得福临心里多少是怪我的。他真的会以为我是看见了要嫁董鄂葭音,因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,就让人家嫁了。又或是我知道他心有所属,于是故意把人嫁了。”
玉儿冷然道:“这件事,已经无从去解释清楚,这根刺会一直卡在他心里,也会越扎越深。”
“奴婢以为,您多虑了,你光想着母子之间生嫌隙,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。”苏麻喇道。
“那么皇帝就做些顺眼的事来让我看看。”玉儿毫不留情地说,“他做了多少?”
“皇上还……”
事到如今,连苏麻喇也说不出口,说皇上还小。
但她还是劝:“您对皇上很苛刻,您也总不自觉地拿他和先帝比,和摄政王比,这比得过来吗?”
玉儿长叹一声:“我是怕我死得太早,再没人护着他。”
为了这件事,朝廷上闹了有好一阵子,其他的国事之外,福临对此态度坚决,势必要改。
在内务府供职的宗亲们纷纷被要求交出手中的权力,他们也极力反抗,里外没有交接,宫里一度混乱,深秋北风起,连各宫烧的炭都没能及时供上。
可福临依旧咬着牙,在景仁宫对元曦说,要她多穿些衣裳,过两天一定能烧上火。
在皇帝的强硬态度下,裁撤内务府一事总算推行下去,眼看着年关也到了。
盛京皇宫本有宗亲命妇,轮番入宫侍奉后妃的旧例,大清入关后,为了稳定宗亲的情绪,让他们的女人进宫来看一眼,玉儿也一直应付着这件她最不情愿做的事。
到如今,福临把人家的零花钱都没收了,脸皮也撕破了,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撑。腊月里便下旨,从此撤销这条旧规矩,宗亲命妇们从新岁起,不必再入宫侍奉后妃。
又到一年岁末,看着巴尔娅和元曦的肚子越来越大,两个孩子吃得香睡得好,每天都乐呵呵的,算是玉儿心里能安慰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