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玉儿的笑容,多尔衮像怀春的少年,完全忽略了家中可能还有一位正在为这个封号痛苦的妻子。
福临对他的肯定,抵消了他长久以来的怨气,至少让他这一生的付出,有所回报。
“玉儿,这个封号我可以要吗,玉儿……”他激动地抱住了玉儿。
大玉儿窝在他的胸怀里,用自己身体去捂暖冰凉的铠甲,自然铠甲上的寒凉,也沁入了她的身体,她的一切一切,都是冷的。
苏麻喇在门前看见这一幕,转过身靠在墙上,眼中蓄着泪水,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,憎恨皇太极,憎恨海兰珠,可她的憎恨,又能改变什么呢?
乾清宫里,福临等候许久,才见到了叔父的身影、
那高大威猛的身躯从门前进来时,透着明朗如春的气息,少年天子渐渐收起脸上的鄙夷和不屑,露出笑容,起身迎到门前。
那日夜里他睡不着,听见太监宫女说悄悄话,他想起周武王称姜子牙为尚父,还有齐桓公刘禅等等,都将敬重的辅国之臣称为“父”,仅仅是为表彰他们的功勋,难道他们的母亲也都要嫁给大臣,而他们也要认大臣为父吗?
但不可否认,这个字的另一层意思,绝对能让多尔衮兴奋欢喜。
福临已经毫不怀疑地相信,多尔衮隐忍至今扶持他,而不是自立为帝,是因为多尔衮对额娘的情意的牵绊,福临相信额娘的心留在了盛京,可多尔衮对额娘从何而起,就不是他能去追溯探究的。
至少眼门前,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女人放弃江山皇位,这必是深到骨子里的情。
称一声“皇父”,两重寓意,多尔衮爱往哪一边倒,就往哪一边去。
福临现在越来越明白,自己该做的,是和母亲一起守住江山和他的龙椅,他所承受的痛苦和委屈,额娘亦千倍百倍地为他承担。
“恭喜十四叔凯旋归来。”福临朗声道,“十四叔怎么独自回来了,我与额娘还要去城门外迎接您。”
多尔衮欣慰地看着又长个儿的少年,含笑道:“我不过是去扫平几个小毛贼,不敢居功,怎好让你和太后来接我,该是我快些进宫来,告诉皇上,大同那里发生的一切。”
福临道:“十四叔,我听说大同也遭屠城?”
多尔衮脸色一峻,沉声道:“是,正如皇上所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