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里知道这件事的,除了哲哲便是永寿宫里的下人,和玉儿最信任的太医,但哲哲也是等苏麻喇转告后才知晓,哲哲便说,由她去向福临解释。
乾清宫里,福临怔怔地看着嫡母,问她:“额娘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去,朕也可以去,您也可以去,大清的公主病了,难道还不许人探望吗?”
哲哲道:“若是大大方方地去,准备车马仪仗,就要两三天,你姐姐的病,未必等得起两三天。”
福临背过身道:“那就轻车简行,总好过这样偷偷摸摸。”
哲哲蹙眉,但耐着性子道:“轻车简行,会损了皇家颜面,叫人看来,大清天家威仪不过如此。福临,行事不可想当然,你怎么能说你额娘是偷偷摸摸?”
“是,儿臣错了。”福临转过身,低着脑袋,“儿臣会保守秘密,等额娘归来。”
“福临,你为什么对你额娘有敌意?”哲哲索性点破孩子的心事,“你从头到尾没担心过你姐姐的生死,也不担心你额娘出门是否会有危险,你却对我说,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?福临,你在想什么,能告诉皇额娘吗?”
福临咬着唇,摇了摇头,什么话都不肯说。
哲哲蹲下来,如今孩子个头长高了,蹲下来要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,她在福临的眼中看见了彷徨和恐惧,孩子强硬的态度下,其实藏着一颗害怕的心。
“福临不怕。”哲哲不愿再多说什么,待玉儿归来,让他们母子好好谈一谈,她抱着福临,轻轻抚摸孩子的背脊,“额娘很快就会回来,姐姐不会有事的,福临不怕。”
“皇额娘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我好没用,我做皇帝,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你们做。额娘要我保护姐姐,可姐姐病了,我都不能去看她。皇额娘,做皇帝到底有什么意思?”
“为了天下更多的人可以安居乐业家人团聚,你现在看不见,等有一天你看见天下人因为你而活得好,你就能明白做皇帝的意义。”哲哲捧着福临的脸,温柔耐心地说,“福临想哭,就哭吧。”
福临眼中含着泪:“我不要哭,我不能只会哭,我不要哭……”
此时此刻,大玉儿已经策马奔腾在去往科尔沁的路上,到达科尔沁后,她留下,多尔衮继续去喀尔喀。
他为玉儿准备了马车,可玉儿说马车跑得慢,颠得更厉害,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,什么都不怕,只想去看她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