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景画真没想到,回国的第一天在机场看到的竟然会是陈川泽,两个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。
不,要真说没关系,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关系。
回国前两天,江景画在网上买了一张卡,申请了一个微信号,当时加她的就两人——她弟和陈川泽。
陈川泽和江景画同父异母的弟弟是表兄弟,简单点说,就是江景画她妈绿了陈川泽他姑。
这么算起来,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关系。
离江景画回国已经快十年了,江景画也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变成了大龄剩女一族,而眼前的陈川泽跟记忆中的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。
她记得,这人以前挺不好相处的,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,眼神很深沉,像是一汪静谧的潭水,叫人看不真切。
江景画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,这圈子里,谁又不是这样呢?
她在打量陈川泽,陈川泽同样也在打量她。
江景画离开容城那会儿,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,他对她印象不算太深,只知道,那会儿她总爱打篮球,个子在女生当中是拔尖儿的高,皮肤和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不同,是比较深一点的小麦色,总是穿运动服,跟电视上打排球的女孩儿差不多。
现在嘛,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,南加州的阳光没把她晒得更黑,皮肤依旧同之前一样是健康的小麦色,头发做成了大波浪卷儿,脸上化了一点淡妆,眉毛是野生眉,生得十分秀气。身材修长,比例十分完美,一看就是经常运动过的,偏偏这样的身材又生了一张极其清秀的脸蛋。
傲人的身高加美丽的脸蛋,机场已经频频有人把目光投向她了。
陈川泽觉得江景画像是一部动漫里的人物,好像叫什么赤木晴子,他上学那会儿,还挺受人追捧的。
江景画问:“怎么是你来的,我弟呢?”
陈川泽不甚在意的说:“你弟要忙工作,他的新公司我也有一点股份,这不,就赶紧鞍前马后的伺候着,怎么,我来不行吗?”
“倒也不是不行,只不过,你那时候不是挺看不顺眼我们的吗,现在是……”
陈川泽轻笑一声:“一听就知道你是个外行,在这点上,你弟可做的比你好多了,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远的利益,亏什么也不能亏钱,这是商人本色。”
商人本色,他是在说自己弟弟?
江景画心里一紧,有些不好受,总觉得陈川泽口中的江景凇好像是另外一个人。
车子一路在公路上飞驰着,到了市中心开始堵车。
百无聊赖中,陈川泽拿了个碟片出来开始放歌,碟片上刻了一行德国字,是一首德国出的钢琴曲。
江景画眼睛不着痕迹垂下,尔后扭头慢慢看向窗外。
“怎么,有心事?”陈川泽打了方向盘说,“呵,我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,梅奕枫对你还有影响呢。”
乍一听到梅奕枫的名字,江景画的心脏还是像突然之间被人捏住了一角,有些难以言喻的痛感在里头。
“所以你有病故意放这首歌?”江景画语气里蕴含着怒意。
“就是让你回忆回忆老情人而已,这么大火气干嘛?”陈川泽故意看了一眼江景画的表情,眸子里闪过一抹算计。
当初梅奕枫在大礼堂弹奏这首歌曲给江景画告白时,可是要多高调有多高调,弹个恋爱,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知道,结果么,当然是惨淡收场,毕竟梅奕枫他妈可不是什么善茬。
江景画说:“陈川泽,不要把我当那些小白兔女生,我不怕你,也不怕陈家,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圈子里生存下去,自然也就不会遵守什么劳什子弱肉强食的法则。”
“行,你火气小一点,我只是要告诉你,梅奕枫结婚了,和陆星琪,这你知道吧?”陈川泽问。
“知道。”因为梅奕枫结婚了,所以江家对她下的不许回国的禁令才撤销了,为了讨好梅家,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。
“我看你也不像是真的放下了梅奕枫了,怎么,不打算见一面?”陈川泽问。
“见面干什么,玩老情人见面勾勾缠?”江景画说。
陈川泽说:“你说你,干嘛把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偏激,就不能是老朋友叙叙旧?”
江景画不知道陈川泽葫芦里在卖什么药,反正就算真卖了什么药,也不会是什么好药,她说:“没想过,我回国只是为了我弟弟和我姥爷姥姥。”
从分手那天起,江景画从来没想过还能和梅奕枫做朋友。
陈川泽轻笑一声:“那行吧。”
车子一路开往了市中心,最后停在了一家高档饭店的门口,陈川泽打开车门,看到江景画有些惊讶的表情,说:“你弟没跟你说过来这里吃饭的事情吗,他等下忙完了就会赶过来。”
江景画这才从车里出来。
陈川泽选了一楼靠窗的位置,服务员很快便将菜单拿了过来,他将菜单递给了江景画,江景画挑了几个肉菜。
等服务员将菜上齐,陈川泽说:“你和你弟还真是不同,我跟他出去吃饭,他从来只吃素菜,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和尚转世,到了你这儿,你就专挑肉菜吃。”
江景画没说话,挑了一筷子五花肉放进嘴里,入口即化的口感,再加上喉头的酥香味儿,这会儿江景画才真的觉得自己回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