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照香兰郡主的性子,指不定过门后还会继续折腾,闹得都统府鸡犬不宁!
光是想想,就觉得那位一品大员的都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!
陈嬷嬷却不赞同,笑着道:“可是谁又说,这不是一次天大的机缘?因为香兰郡主的事,郡王府只怕是打从心里觉得委屈了都统大人,明里暗里都会出手帮忙,以后的仕途会更加顺畅。皇上亲口赐婚,成全了一对怨偶,不能变更,就肯定会私底下做出补偿。若是都统纳几房美妾,都只会说郡主不懂事,没有人会指责都统大人。”
徐灵芸听了,若有所思道:“嬷嬷的意思是,娶香兰郡主,对那位都统大人来说是福不是祸?”
香兰郡主越是闹腾,反倒衬得沉默的都统更加受人同情。以后不管做什么事,先入为主的,都会认为错在郡主。
陈嬷嬷点头,知道徐灵芸一点就通:“都统大人这次,怕是因祸得福了。”
春英听得迷迷糊糊的,只知道香兰郡主费尽力气没能折腾掉这场亲事,倒是便宜了那位未婚夫。
徐灵芸眯了眯眼,那位都统要是个聪明人,只管把香兰郡主娶进门,像大佛一样好生供着。过阵子“无奈”纳妾,旁人只道香兰郡主不懂事。要是郡主再狠辣一点,把那些美妾都弄死了,都统也不痛不痒的,大家对郡主的印象只会越发不好。
到头来,那位都统大人不止仕途顺利,皇帝心里有愧必定待他更好,指不定还会亲自送去美妾,抚慰这位得力属下的心,压根用不着都统碍于名声不好主动纳妾。
左拥右抱,还得了好名声,又平步青云,只委屈了一下,就得了无数的好处,谁说这不是莫大的好福气?
徐灵芸第一次知道,以退为进还能这么用!
谁说武夫比不得文人的聪明,这阴谋阳谋毫不逊色,不管是萧老爷,还是这位一品都统!
所以她还是杞人忧天了,都统巴不得香兰郡主继续折腾,闹得越大越好,又怎会记恨上萧家?
“姑娘,韩夫人来了。”
小丫鬟来禀,徐灵芸不由大吃一惊。
这位韩夫人在京城里名声不小,却是极少出现在人前,更别提是出府了,不免有些奇怪。
陈嬷嬷面色如常,笑着跟她解释道:“收下聘礼,韩夫人作为姑娘的义母,很该亲自来拜访亲家萧太太和华姨娘。”
徐灵芸这才松了口气,却没想到韩夫人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,急忙让春英帮着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裙,亲自小心把玉佩戴在腰上,这才叫了春英和陈嬷嬷一并去花厅。
只是还没到前厅,就见不少仆妇和丫鬟一脸好奇张望的,她不由皱眉,冷冷一扫,众人这才惊觉失礼了,低着头退下。
萧家的下人虽说管束不至于官家来得严苛,倒也比较懂事,少有这般围观好奇。
等徐灵芸踏进花厅,才明白下人为何如此惊讶好奇了。
花厅上首的大太太旁边坐着一位贵妇人,剪裁得当的朱红云纹衣裙,手上戴着一对红玉镯子,贵气逼人。
尽管比大太太还要年长几岁,瞧着面庞白皙,一双眼睛褶褶生辉,风韵犹存,年轻时必定是极为出色的大美人,与华月喜不相伯仲。
只是让人诧异的是,韩夫人满头银发,若是不细看脸庞,光看背影,怕是要误认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。难怪韩夫人不常出门,年纪不算大却是满头白发,总是让人好奇,倒不如少出门被围观得好。
徐灵芸压下惊讶,碎步上前向两人行礼问好。
大太太比平日更加和蔼可亲,笑着招手道:“芸儿来了?这位是韩夫人,你们还没见过面吧,快上前给韩夫人细细瞧一瞧?”
韩夫人抿唇一笑,拉住上前的徐灵芸在身边坐下,仔细端详,赞道:“好一个可人儿,难怪锦儿一个劲地说芸儿是个好姑娘,若是我不收为义女,以后只怕要后悔懊恼的。果不其然,小小年纪便秀丽沉稳,跟我年轻时有些相似,这也是缘分。”
她说着,褪下手腕上的那对红玉翡翠戴在徐灵芸的手上。
见徐灵芸面露迟疑,韩夫人又笑道:“见面礼而已,芸儿收下便是,不必跟我客气。”
闻言,徐灵芸也不扭捏,低头小声道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