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大太太顿时黑了脸:“琳儿又不是华府的人,怎么就能支使掉那些丫鬟?她准备入宫小选了,哪会这个时候闹出事来,华夫人简直是强词夺理!”
金嬷嬷也觉得,华夫人根本就是故意的。毕竟比起新过门的余雅晴,金琳对聂睿羽的帮忙并没有那么多,可有可无。加之这件事对于聂睿羽来说,不过是多一份风流多情的谈资而已,对姑娘家的金琳来说,无异于灭顶之灾。
相较之下,华夫人更加有恃无恐了。如今说是解决这桩事,反倒像是金家求着华府,好让金琳过门平息这件丑事了。
她迟疑了片刻,又道:“太太,华夫人说金小姐的嫁妆,不能低于三万两……”
大太太惊得脸色微变,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婆家人还没进门,就开始算计媳妇嫁妆的:“真是狮子张大口,华夫人是吃定了我们,知道琳儿非嫁聂睿羽不可?”
果真得寸进尺,很有华夫人的作风。
金嬷嬷也对华夫人的嘴脸很是不屑,但是金琳的事更加棘手:“奴婢再想商谈,华夫人根本不愿多说,只道我们不乐意,这亲事便就此作罢。”
大太太冷哼道:“就此作罢?她倒是说得轻巧,说是琳儿撵走了丫鬟们,我却觉得是她设下的一个局,好让无辜的琳儿跳进去,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!”
聂睿羽娶了余雅晴,因为余大师的关系,只怕是再不能纳妾的,估计连个通房丫头都不能有。聂家只得一个独苗,华夫人怕是不甘心的。设下一个陷阱,撵走丫鬟婆子们,让聂睿羽只身闯进去,金琳想不认都不行!
到时候,连余雅晴都说不出一个“不”字来!余大师更是无话可说,毕竟是一场“误会”!
“真是好算计,当我金家人是什么?”大太太气得要命,打发了语琴把金夫人请了来,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缘由。
金夫人气得胸口都疼了,哆嗦着嘴唇道:“没见过如此无耻的妇人,毁了我家琳儿,居然还要血口喷人,让她没脸,非让我的女儿做妾!”
大太太也是无奈,华夫人一口咬定让金琳做妾,她还真不能逼着叫聂睿羽以平妻之礼来娶金琳。
金夫人登时就哭了起来,拍着胸口道:“我的儿啊,怎么就如此可怜。好不容易摆脱了家里那小妾,想到京城里有个好前程,如今全部都毁了……可怜我的儿啊……”
她哭得一张脸的妆容都花掉了,大太太厌恶地皱眉,恨不得将这麻烦事撒手不管:“华夫人开口要的数目太大,大嫂觉得该如何?”
金夫人听到华夫人说的嫁妆数目,眼珠子快瞪出来了,霎时止了泪,呵斥道:“真是不要脸的妇人,当我的女儿是什么,摇钱树吗?妹妹千万别听那毒妇的,指不定进门后,还没完没了地向我们伸手要钱!”
大太太颇为赞同,若是顺了华夫人的意,到头来还以为金家人软弱可欺,事事都骑到头上来!
“那大嫂觉得,嫁妆数目出多少合适?”
金夫人伸出三个指头,皱眉道:“三千两足够了,琳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过门,便宜了姓聂的,若是生下一男半女,给聂公子开枝散叶,更是大大的福星,给的越多,只会便宜了华夫人,何必呢!”
大太太嘴角一抽,对于偏远地方小官的大哥来说,三千两确实不少了。但是在京城,实在有些拿不出手。不过金夫人才是金琳的生母,她不过是个姑姑,倒是隔着一层,不好多说,便淡淡道:“那好,这三千嫁妆便是让我来操办,只是对方不肯松口,要让琳儿为妾的事……”
金夫人听着大太太愿意出全部的嫁妆钱,便眉开眼笑道:“这事简单,华夫人不肯松口,若是能说服聂公子便好。”
“那贵妾不就是姓华的,让她去劝说聂睿羽,保管姓聂的松口。”
金夫人这提议,大太太一听就摇头:“华月喜有了身孕,连远门都不多走一步,哪能出府去见外男?若是不小心磕着摔着了,老爷只怕要大发雷霆。”
金夫人眯起眼,苦口婆心地劝她道:“妹妹这话就不对了,你是正房太太,叫一个妾去做什么就该做什么,哪能因为胆小怕事就不支使她了?我知道妹妹心肠好,不过一味顺着这妾,只会骑到你头上来。若是出府不方便,就悄悄叫人把聂睿羽请进来,隔着帘子说几句话,不算太过分吧。”
大太太还是摇头,光是想到萧老爷对华月喜宠溺的态度,她就不敢惹麻烦。尤其萧老爷对聂睿羽的印象极差,上次踹了一脚已经够厉害了,若是在府里碰上,还不动刀子?
金夫人也不耐烦了,满脸恼怒道:“妹妹,不是我说你,一个妾有什么好怕的。瞒着萧老爷小半个时辰让两人见一面罢了,要不然琳儿这辈子就得毁了!她最敬爱的便是妹妹你,心里只怕觉得你比我还亲着,要是你不帮她,还有谁能帮忙?”
见大太太有所松动,她再接再厉道:“我的好妹妹,你就别犹豫了。找个萧老爷不在府里的时候,不过叫两人说上两句话,哪是什么难事!”
大太太还在犹豫,只是着实被打动了一些。冒险让两人见面,少不得事后要被萧老爷呵斥,倒是比起金琳的终生大事,也不算什么了。
回头再跟萧老爷好好解释,说清楚原委,便不是什么大事。两人夫妻二十年,萧老爷对她不够爱,却足够敬,内宅的事素来都让自己做主了的。
大太太想了又想,最后才勉强点头道:“明早是老爷出府对账的日子,大嫂悄悄派人把聂公子从角门请进来,我让金嬷嬷叫两个信得过的机灵小子守着,将华月喜叫到客房去。”
萧府护得跟铁桶一样,尤其月夕院,那是重中之重,别说一个大活人,只怕一个蚊子都不能轻易飞进去,只能把华月喜叫出来。
若是她把人叫出来,守在院子里的人也不能说什么。
金夫人喜道:“那就有劳妹妹了,我这就叫身边的丫头去传口信。萧老爷前脚一出门,我们后脚就把聂公子叫进来!”